「呃……」時淮越聽越控制不住嘴角,到最後笑得肩膀都在發抖,「消消氣。」
怎麼會有這種人啊,旁邊在生氣他還在笑!怎麼當哥的!
他憤憤不平地說了一氣,又幹完滿杯涼茶,落進肚子裡之後忽然想起,他來的時候好像是想死乞白賴求著他哥和好的。
怎麼莫名其妙就佔領道德高地了?還挺理直氣壯。
不管那麼多了。他佯裝鎮定地放下茶杯,「反正你一開始就該先告訴我。誰讓你是我哥。」
「嗯。」時淮從善如流道,「這麼說是我的錯了。」
「呃……」就這樣?
應允狐疑地打量他哥。
眼前這個人似乎有哪裡不對。跟在醫院那天晚上氣得差點想掐死他的時淮不一樣,甚至跟剛才他挾持秦熾當人質時第一眼見到的時淮也不一樣。
剛才他還能明顯地感覺到,時淮很抗拒見到他,渾身都縈繞著那種「生了大氣了」的氛圍,可前後不過半個小時,他再看著眼前的哥哥,總覺得事情不用解決就已經平息了。
時淮忽然不再那麼排斥他了,變得很好說話的樣子,甚至還能笑得出來。為什麼?就因為聽他發了一通脾氣?
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將信將疑地想,難道他本來就不該道歉認錯而是應該發脾氣?發完脾氣他哥就願意跟他和好了?
應允越想越懵,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真的搞不懂他哥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粥還沒上桌。時淮的態度卻變得從容了許多,手肘抵在桌上,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現在你知道我喜歡男人了。你想怎麼有商有量地跟我談戀愛?」
這話說得奇奇怪怪的。應允腦子裡閃過薑茶的「無稽之談」,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刻意糾正,「不是跟你談戀愛……是跟你商量談戀愛這個事,幫著你出出主意什麼的。」
「你能給我出什麼主意。」時淮說,「你除了會生氣還會幹什麼。」
「呃……」這種一句話就被戳中要害的感覺真的很要命。應允拿筷子扒拉著小菜,勉強挽尊,「我好歹也是有戀愛經驗的好嗎,怎麼就不能給你出主意了。」
「其實我上次網戀的那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叫程識,也是畫畫的。長得好看,跟我共同話題也多,他還很喜歡跟我聊天呢。」
應允絮絮地說,「不過他不是小男孩,還比我大幾歲呢。前段時間我可上頭了,喜歡他喜歡得不行,特別想把他娶回家……」
他的聲音逐漸減弱,被盯得沒來由地心虛,「怎麼了……我說得不對?我,我也沒說什麼啊。」
時淮的眼睛黑白分明,眉骨又高,眉頭重重地壓下來,盯在某一處停留的時間稍久就會產生強烈的壓迫感,那種侵略性顯著的目光時常會令人感到害怕。他不害怕,只是有些困惑。
因為時淮說,「與其總去喜歡些莫名其妙的人,還不如來喜歡我。」
夜深了,即使是平常的音量也會寂靜的環境被無限放大,衝進腦殼裡嗡嗡作響。午夜的粥鋪裡只有他們兩人,並肩坐在牆角的一張小桌前,等待似乎永遠也不會端上來的宵夜,無聲地對視著。
在漫長的沉默裡,他搞不清這句話到底是不是玩笑——這聽起來太像玩笑了。可下午從薑茶那聽到的推測簡直像是精神汙染,他再也不是那個頭腦簡單,思路單純的小狗了,「哥。」
他從衝擊中回過神來,艱難地確認,「你剛剛說……什麼意思啊。」
時淮嘖了一聲,好像等他緩衝等得有點不耐煩了,「連話都聽不明白還說談過戀愛。」
「呃……」這種時候就別嫌弟弟笨了吧。
但好像也嫌得不無道理。應允撇了撇嘴,沮喪地垂著腦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