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很久都沒說話,低著頭,一動不動,手上的煙早就熄滅了,指尖那一點亮光也變成了一抹黑色。
「我覺得……」冬子再開口,聲音裡帶了一絲啞,就像是把滿腔苦澀都嚥了下去,卻梗在了喉間,聽著讓人有些難受,「蘇州她……應該是有苦衷的。」
程易愣了愣,隨即徹底釋懷。
冬子是個成年人,他有承擔一切的能力和責任,是他小看了冬子。
「程兒,你能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嗎?」冬子把手上的菸頭扔了從兜裡掏出手機,「我想試試。」
「行,」程易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報了一串數字,「如果有什麼事兒,記得告訴我。」
「放心吧,」冬子抬起頭,程易看了一眼,發現對方的眼眶微微發紅。
半個小時後,裴樂端著菜出來了,沒地方放,程易乾脆找了一塊看起來還比較完好的板子放在了地上,三個人席地而坐,在人生莫測之中,風雲變化之後,有些許無言的話隨著酒杯發出砰的一聲,在嘴裡過了一下滑入喉嚨路過心臟最後到了胃裡。
冬子很感謝程易沒有多說什麼,意見還是建議都沒有,他只是非常簡短的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選擇權依然在冬子自己。
一杯酒下肚,冬子想說些什麼,「其實碰見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挺難的,我都二十多了也就碰到了蘇州這一個……」
程易夾了顆花生米扔進嘴裡嘎巴嘎巴嚼了說,「追唄,有什麼事兒哥給你頂著。」
冬子沒說話,垂著頭沉默,人看著挺冷靜,心情其實一點兒都不平靜,話是這麼說,但今天這件事情誰都知道是件麻煩事,來的那群人跟一般的小混混不同,小混混只能說為了所謂的面子裝逼,這群人是真有點兒牛逼,程易這句話無非是在告訴冬子如果想追,牽連出來的一切後果他都幫忙扛。
「感動了?」程易嘖嘖兩聲,「多大的人了這麼兩句話就感動了,都趕不上我家大頭。」
裴樂捧著杯子喝水,沒說話。
他其實也想喝兩杯,但他不敢,他從來沒在程易面前喝過酒,雖然十四了,但他依然還是個小學生。
按著成長速度能和他相提並論的估計只有江戶川柯南了。
「程兒,這不關你的事,」冬子心裡感動,但表情沒多大變化,「太麻煩了,黃明輝他……」
「也不是什麼大事,」程易說的非常輕鬆,「黃明輝我接觸過,他……也能算個講道理的人,甭管一個人多尿性,他總該尊重一下法律吧?」
真帥哥冬子和程易喝到了半夜,花生米都幹掉了三盤,該說的時候說,不想說的時候喝,酒沒了冬子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他要去買酒。
不流傳一句話嗎?都在酒裡。
這點兒酒讓冬子感覺他還沒有表達出來對程易的感謝,有些話一個大男人說出來太過矯情,冬子不樂意說,程易也不願意聽。
「程兒……你等一下我,去買酒,」冬子大著舌頭,眼睛半眯,看人都重影,「那什麼,怎麼有兩個裴樂?你,把你兄弟叫過來了?」
程易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裴樂扶著他才沒讓他倒在地上和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別喝了,」裴樂皺著眉,「冬子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我弄我哥去睡覺。」
「嗯?」冬子晃了兩下又蹲了下來,「不喝了?我家裡的女兒紅,還等著嗝,程兒給它開封!」
「女兒紅那是你爸留給你妹妹出嫁的,」裴樂把程易整個人勒進懷裡往臥室裡拖順便叮囑道,「你走不動就別走了,一會兒我給你拿床被子。」
冬子不動了,想了一會兒往地上一躺直接就睡了,等裴樂好不容易把程易弄到床上再出來時冬子已經睡著了,手上還捏著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