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要求你為了我改變什麼,成年人,只篩選自己合適的,而不去調教, 是最基本的道理。」
謝譯橋被懟得啞口無言, 想再說點什麼, 她已經徹底不再理會他, 開始埋頭趕路。
山上的夜晚,沒有路燈,漆黑一片,他怕再說話會分她的心,腳下不注意再摔倒,於是也不再開口。
微風穿過沉默,帶著樹枝搖晃,月光灑下,草叢裡有蟋蟀的歌唱和青蛙此起彼伏的演奏,隨著兩人的腳步,時響時歇。
第二天下了好大的雨。
本來以為下雨了梁晚鶯就不出去了,結果他早早就蹲守在屋簷下注意著那邊的動靜。
可是一直沒看到她。
於是,他打了個電話給周文傑。
周文傑說:「晚鶯去隔壁小學幫忙了。」
「幫什麼忙?」
「那邊上課的老師最近病了需要休養一下,她去照看一段時間。」周文傑說,「晚鶯會畫畫,孩子們願意聽她的,別人還不太好管呢。」
「小學在哪?」
「要趟一條河,到對面村子咧,可不好走了,您要去嗎?」
「嗯沒事,我就隨便轉轉。」
周文傑給他畫了個簡易地圖發過來,還貼心地發了段語音講解。
謝譯橋撐著傘走在雨幕中。
山上的路本來就不好走,下了雨以後更是泥濘。
他看著自己褲腿上濺起的泥點,心情更不好了。
掏出紙巾擦拭了半天,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他「嘖」了一聲,最終放棄。
終於找到了那個所謂的小學。
謝譯橋從來沒見過這麼破的學校……
不規則的碎石磚塊和水泥隨便糊成的一間相對寬敞的破房子,牆還會漏風。
他走到低矮的門口向裡面看去。
梁晚鶯正在這個簡陋的教室裡教學生們畫畫,讓大家發揮想像,畫一個最喜歡的場景,要包括景和物。
孩子們低頭拿著鉛筆頭畫的時候,梁晚鶯也寥寥幾筆就畫了一副生動的簡筆畫。
一隻活靈活現地踩鍵盤的小貓咪。
孩子們聽得入迷,紛紛問道:「梁老師,你畫的這個方方的東西是什麼啊?」
梁晚鶯愣怔一下,看了看他們的畫。
大多都是山林樹木野雞野鴨之類的東西。
他們沒有走出過大山,她隨筆一畫的自己生活中司空見慣的東西於他們而言,卻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這是電腦。」
「電腦是什麼啊?」
梁晚鶯將外面的一些新鮮事物一邊畫一邊講給他們聽,孩子們聽得新奇,連最愛調皮搗蛋的小傢伙也安靜下來,認真的聽著。
「梁老師,地鐵怎麼這麼長,它是怎麼開的啊?」
「梁老師,這個鋼琴是什麼,看起來好漂亮,它的聲音是什麼樣的?」
「梁老師梁老師,冰箱跟空調又有什麼區別?」
對於他們這些天真的問題,梁晚鶯溫聲細語地跟他們一個一個全都解釋了,然後說:「外面的世界非常精彩,所以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習,只有念書才有走出大山看到這些東西的機會明白嗎?」
「明白了——」
正講著東西,梁晚鶯發現後排的孩子都停下了手中的筆,在向門口張望。
她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
眉目英雋的男人雙手環胸,慵懶地倚靠在掉漆的門框後,旁邊靠牆立著一把黑色的雨傘,還在滴著水。
他正眉眼帶笑地看著她,瞳孔彷彿被雨水浸透,有種沉甸甸的溫柔。
梁晚鶯走出去,眉心微微蹙起,「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