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嬪與其子已除,顧珩下獄,李氏後人的身份便能壓得顧珩不得翻身,陸起章如解心頭大患,再無顧忌。
手中的朝權便成了無往不勝的銳劍,陸起章握著這把劍,將它刺向朝城、刺向宮人、刺向學子,刺向一切不肯完全臣服於他的人。
尚未登基,他便等不及大刀闊斧地改制,廢除科舉,推崇舉薦。
換而言之,只有經他麾下之人的推舉,才能為朝廷效力。
此外,雖然顧珩如今被羈押天牢,無法掀起風浪。但他憂心京內仍留有顧珩餘孽,為絕後患,他下令京察司挨家挨戶地搜查,將所有壯年抓起控制。
京察司嚴遵上令,即便有的百姓家中貧苦如洗,只有壯年與其老母在家,也罔顧人倫道義,鐵面無情地將壯年抓走,只餘下垂暮老婦一人。
更有甚者私自搜刮民膏,惹得百姓叫苦不迭。
燕帝的胸脯因氣惱而上下起伏,身子卻僵在榻上動彈不得。
顧珩望著他,心裡終於泛起一絲微渺的暢快。
時至如今,他終於不用再戴上虛偽的面具,在燕帝面前偽飾,也再不用對這個膚淺卑鄙的&ldo;帝王&rdo;俯首稱臣。
讓燕帝膝下無子,餘生不得再見親母,潦草地抱憾一生,甚至死前都要恨惱於自己的蠢笨,這便是對燕帝最好的懲罰。
當然,戲臺將才建起,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他會載著李氏族人的餘恨,為他們洗盡冤屈,讓即將傾覆的王朝為他們陪葬。
只可惜,燕帝活不到親眼看見的那一天了,否則又該是怎樣一場好戲?
燕帝大口喘著氣,好似下一瞬便要昏死過去。
顧珩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已然沒有耐心等待他的回話。
&ldo;自然,身為人臣,我沒有逼迫陛下的道理。&rdo;
顧珩轉過身向暗道走去,&ldo;陛下若執意不從,那陛下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rdo;
天漸漸熱了起來。隨著日子推移,秦觀月的變化也逐漸明顯,除了每日嗜睡多食之外,身子也漸漸顯形,常常感覺沉重。
賀風尋了若雲與曼兒來照顧,原先空寂安靜的宅子因這兩人的到來一下子有了聲色。
墨隱沉穩、若雲憨厚、曼兒聰穎,三人性格各有不同。閒暇時,她們陪在秦觀月與孟夫人左右,或縫織衣裳,或相互打趣,想著法子哄秦觀月高興。
對於這個尚未出世的小生命,她們比秦觀月還要期待興奮,每天變這樣的給她做補湯喝。不出半月,秦觀月就被餵胖了小半圈。
只是大多數時候,她都稱乏,讓三人去忙自己的事,自己則一人坐在紫藤花架下,仰視著滿樹的藤蘿,不知在想什麼。
那夜天牢分別過去已有數天,顧珩留下一句等我回來,便再也沒有了音訊。
她曾問過賀風幾次顧珩的事,賀風皆避而不談,只讓秦觀月保重身子。
一日吳嬪喬裝前來,讓秦觀月意外之餘十分驚喜。雖然顧珩與她說過吳嬪沒死,被他安置在城外,但從那日大火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吳嬪,直到那日親眼所見她安好,方才放心。
吳嬪與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到傍晚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兩人相互交換了長命鎖,相約著給肚子裡的孩子認作義兄妹。
吳嬪有孕更早,可肚子卻與秦觀月的差不了多少。
秦觀月腹中的孩子並不是聽話乖順的主,弄得她反胃嘔吐不說,還常常半夜踢鬧她的肚子,讓秦觀月難以安眠。
這夜她躺在榻上,好不容易有了睏意,才睡了不久,便隱約聽見窗外有鳴蟲低聲陣陣,此起彼伏,惹得她心煩意亂。
她連著喚了幾聲墨隱,皆無人應答,無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