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檯後面坐著一位大媽，正認真織著毛衣，見她站了好一會兒，就左右看看，見周圍沒人，壓低聲音道，&ldo;閨女，是錢不夠，還是票不夠啊?&rdo;

桑語眼前一亮，知道這可能是機遇，於是也悄悄的道，&ldo;票。&rdo;

&ldo;嬸子給你指一條明路，紡織廠知道不，你就去紡織廠質檢部門，那裡有很多瑕疵布，可便宜了，還不要票。&rdo;

桑語感興趣的道，&ldo;可是我不認識紡織廠的人。&rdo;

紡織廠她當然知道啊，要不是她自己不願意在桑家待著，已經成了那的員工了。

&ldo;你就說你找我李小紅，我閨女。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rdo;大媽悄悄地道。

&ldo;明白，嬸子您就放心吧，我等會兒就去，對了，嬸子您知道哪裡能弄到棉花不?&rdo;桑語見這大媽人脈還挺廣，就多打聽了幾句。

要知道基本每個廠的質檢部門都是關係戶，就比如王繼軍，就是鋼鐵廠質檢部的，只不過他吊兒郎當，很少去上工罷了。

這位大媽不僅自己在供應社工作，女兒還在質檢部門，顯然家裡關係多。

那大媽上下打量她，&ldo;怎麼著，要做新被子啊，是為啥的?&rdo;

&ldo;我姐出嫁，家裡想陪嫁一床新棉被，體面。&rdo;桑語連忙道。

&ldo;那可太體面了，你爹媽真捨得。&rdo;大媽咋舌，這年頭都是男方家準備被子的，女的往往就是一個包袱嫁進去，什麼嫁妝也沒有。

不是所有人都不疼女兒，而是一床全新的被子難弄，農村還能自己弄幾年棉花，收集起來，城裡可沒這個便利。

桑語笑得眉眼舒展，&ldo;他們很疼我和姐姐。&rdo;

&ldo;倒是有福氣的閨女，這樣，我給你指一條明路，城裡雙井衚衕有個姓錢的大爺，他以前是彈棉花的，門路廣，你去那裡看看，說不定能弄到。不過可別說是我說的，投機倒把的事我可不認。&rdo;

&ldo;嬸子您就放心吧，我曉得。&rdo;桑語謝了又謝，這才離開了供銷社。

她先去了一趟紡織廠，拿出工牌，順利地進去了，然後找到質檢部門。

裡面有三四個人，坐在一起一匹匹布檢查，旁邊的空地上堆了好大一堆。

桑語出聲，&ldo;小紅表姐，我聽你媽說你在這裡上班，就過來看看。&rdo;

李小紅抬起頭，看到門口的桑語，茫然了一瞬，然後反應過來，&ldo;表妹你來了。&rdo;

說著她就要起身，周圍人好奇詢問，&ldo;誰啊?&rdo;

李小紅笑著道，&ldo;我表妹，估計是找我有事，我先去看看。&rdo;

&ldo;去吧去吧，快點回來，還有很多沒檢查呢。&rdo;

&ldo;放心。&rdo;李小紅走到門口，拉著桑語的手，兩人親親密密地離開。

等到了一個隱蔽沒人的角落，李小紅這才鬆手，&ldo;我媽讓你來的?&rdo;

&ldo;是的，我想要買一些布，嬸子說你這裡的便宜。&rdo;桑語道。

&ldo;是便宜一點，你要多少，我給你拿出來，不過話說到前頭，都是瑕疵布，你?&rdo;李小紅點點頭，乾脆的道。

&ldo;沒問題，你有多少?&rdo;桑語低聲詢問。

李小紅上下打量她，&ldo;那可多了，我攢了大半年，如果你都要的話，算你五十。&rdo;

&ldo;價格不是問題，但我要看看布的質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