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車停在稍遠處,這個時段來往的人並不多。陽光照在身上其實很舒服,只是她的臉上卻漸漸有了淚水。
當真相逐漸浮出水面,她的心卻被反覆煎熬著。曾經她也差點成了白家的幫兇,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她或許真的已經萬劫不復。
可是,嘉曦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害,她卻一直在幫兇手做事,讓妹妹在醫院昏迷了這麼久。因為她對白紀苓的信任,讓她在救治嘉曦的路上繞了很多次遠路。
看著嘉曦為了恢復機能而經受著痛苦的訓練,她有時都覺於心不忍。楚嘉筠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她能早點發現白紀苓的問題,那麼妹妹是不是可以早點醒來,是不是就不用受那麼苦了?
楚嘉筠把車停在樓下,一個小時前鬱隋發來訊息問她大概幾點到家,她當時已經準備開車回來,但還是把預計時間往後退了半小時。
往常為了安撫在家等她的一大兩下,她只會把回家時間提前。像今天這樣,到了樓下卻不急著回去的時候極為罕見。
鬱隋其實並不希望她去見白紀苓,倒不是擔心她會對白紀苓有什麼惻隱之心,純粹怕她會不高興。
楚嘉筠的情緒很少外顯,但鬱隋是她最親近的人,自然看得比別人清楚。自從楚嘉曦昏迷之謎被解開,楚嘉筠的自責和矛盾就多了很多。
鬱隋希望能跟白紀苓做完全切割,這樣的人就交給法律去制裁,而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交集。
可是楚嘉筠卻說,需要做一個私人的了結,這樣她才能讓這道坎徹底過去。
鬱隋怕她見了難受,可是攔著不讓見,以後可能會難受更久。但這事只能楚嘉筠自己去做,任何人都無法代勞。
楚嘉筠的手機突然亮了,鬱隋沒有催她回來,只是簡單說了一句:【我們在家等你。】
心頭突然湧來一陣暖流,流向她身體的每一部分。
她下車鎖門,疾步走向電梯,手機被緊緊握著。
鬱隋一直注意聽著門外的動靜,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她迅速跑回客廳,示意兩個正在互相打鬧的女兒:「寶貝們啊先別鬧了,媽媽回來了。」
心心一聽媽媽要回來了,趕緊丟了手裡的充氣錘去找之前準備好的下禮花筒。晴晴動作慢一些,雙手一鬆,手裡的泡沫板掉在地上。接著她轉過身晃悠跟在姐姐身後,去找她的小花花。
鬱隋隨手把女兒們丟棄的玩具往沙發上一塞,理了理衣擺,準備迎接楚嘉筠回家。
當楚嘉筠把門開啟,就落入鬱隋的懷抱。迷人的烏木香氣,溫暖柔軟的懷抱,還有那熟悉卻令人每次聽後仍覺沉醉的聲音,都讓楚嘉筠瞬間就忘卻了在外的煩惱。
她還沒從鬱隋懷裡掙脫出來,腿上就多了兩個掛件。
心心一邊著急要開啟手裡的禮花筒,一邊嘴裡念念有詞:「歡迎媽媽回家,媽媽最棒!」
晴晴則在努力把手裡的小花花送給媽媽,怎奈她身高不夠,很盡力後也只是貼在了楚嘉筠的大腿上。
「媽媽媽媽,棒棒!」晴晴現在還處於一叫媽媽就要連著好幾次才能停下的狀態。
楚嘉筠這才覺出有些不對,她推開鬱隋,一手牽了一個孩子:「你又在帶著她們做什麼奇怪的遊戲?」
鬱隋眨著無辜的眼睛,眼神卻閃亮閃亮的:「沒有啊,明明是我們都在盼你回家。」
楚嘉筠明顯不信,低頭看了眼孩子。
心心和晴晴一高一矮,分別站在她兩側,就著她的手都在抬頭看著她。
心心比較像鬱隋,晴晴則比較像她,但兩個孩子都有一顆跟鬱隋幾乎一模一樣的淚痣。這讓她有時也感慨,自己就是楊白勞,生了個寂寞。
「你們在和媽咪玩什麼啊?」既然大的不說,那就從小的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