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暮雨斂神,走到舞臺邊沿的鋼琴前,緩緩坐下。
這首曲子上一世她練習了無數次,曲譜已經印在骨子裡,成為了本能。
輕快的樂符從靈活的指尖飄起,在賓客耳邊穿梭。
溫暮雨閉著眼,彷彿看見了當年那個勇敢保護自己的小女孩。
陽光正好,穿過破爛腐朽的窗戶投在女孩的側臉上,那狼狽卻掩不住真誠的笑容是她心動的開始,更是讓她之後十幾年魂牽夢縈。
音樂聲停了好一會兒,賓客才回神,響亮的掌聲久久不停。
溫暮雨回神,調整神情提著裙擺起身,從旁邊的臺階上舞臺,迎接由文父陪同緩緩走來的文雪柔。她伸出手,從文父手裡接過文雪柔,然後一起走了一小段,最後停在舞臺中央。
接下來的發展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直至兩人交換戒指。
文雪柔十指纖細,指甲透著淡淡的粉色,邊沿平整,摸起來有些涼涼的。每次事後,溫暮雨都喜歡拿著把玩,每每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情形都能愉悅一整天。
她久久沒有動作,文雪柔低聲叫喚,「暮雨?」
溫暮雨回神,將鑽戒穿進文雪柔的無名指上。
她的耳邊再次響起那道稚嫩卻無比堅定的女聲。
「奶奶說臉上留疤了我就嫁不出去了。」
「那就嫁給我好了。」
她低下頭,虔誠地在無名指上落下一吻。
薄紗滑落肩膀,眼淚從緊閉的眼角滴落文雪柔的手背上。
溫熱的觸感像是從手指蔓延整個身體,文雪柔不自在地縮回手。
她雙手交疊,悄悄摸了摸手背,見溫暮雨眼底帶淚一臉「欣喜」,原本平靜的心泛起了波瀾。
溫暮雨並沒注意到身邊人的神情,聽著司儀宣佈她們成為伴侶,臉上露出釋然的笑。
她追逐了十幾年的夢,在此刻終於實現了。
但夢終究是夢。
她該醒了。
宣誓結束後,賓客入座,婚宴開始。
而溫暮雨和文雪柔先回化妝間,換了身酒紅色的敬酒服回婚宴上。
本來是該和雙方父母一起敬酒的,但溫暮雨和溫父關係不和,更不可能和繼母一起,加上文父也沒這想法,所以就只有她們兩個年輕人敬酒。
溫暮雨端著紅酒杯,牽著文雪柔的手走在前面,一桌桌地敬酒。
溫父年輕時候是紈絝子弟,一直到現在還是隻顧吃喝玩樂,所以爺爺在病重的時候並沒有將集團交到溫父手裡,而是交給了從小就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溫暮雨。
因為在場的賓客除了家屬外便是溫氏集團的合作夥伴,日後也會有交集,所以溫暮雨幾乎都有印象,對長輩的詢問都是侃侃而談,從容淡定。
她知道文雪柔不勝酒力,所以時不時就會幫對方擋酒,惹得眾多賓客調侃說「這小溫總剛結婚就會疼人了」。
對此,溫暮雨也是笑著表示「自己喜歡的人當然要自己寵著」。
好一會兒才到文雪柔父母這桌的時候,不過溫暮雨剛站穩就被文父拉著喝酒。
「小雨啊,昨天我和你說的事——」
「我還沒來得及和爺爺說。」溫暮雨回神打斷對方的話,舉起酒杯,勾起唇,「文叔叔,今天這種大喜的日子,你就別操心了。」
雖然這筆錢數額不小,但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大錢。
只是現在,她又怎麼可能會無條件借出去?
文父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樂呵呵地說:「是是是,不過小雨啊,你還叫我文叔叔也太見外了,和小柔一樣叫我爸就好了。」
溫暮雨沒接話,只是舉起酒杯示意喝酒。她餘光看向另一邊。文母柔柔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