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的校慶活動終於到來,空曠的操場被人山人海擠得多不出一絲空隙,全校師生走出教室,穿著規定的各色服裝走向操場,一片片花紅柳綠在人海中穿梭,像一朵流動的豔麗牡丹。舞臺面向操場,正中央是長約30米,高約10米的巨型主背景,主背景兩側分別對稱佈置四個與主背景高度略低的方形立柱,每個立柱上寫著柔安中學的校訓。
靠近舞臺第一排是各級領導的席位,再往後,按照職位高低依次排列,最後才是學生方陣,各個班級從低到高站隊,我們高三年級,在位於舞臺最遠的地方,不拿望遠鏡,看不清檯上誰是誰,只能憑聲音判斷。
活動正式開始,首先是各級領導講話,百年名校,百年風雨兼程,回顧歷史,展望未來,三言兩語豈能概括總結,要講的內容實在太多,多到我們在下面從激情澎湃聽到昏昏欲睡;從凝神屏氣聽到交頭接耳。
尤其高三年級,天高皇帝遠,臺上開大會,臺下開小會,並行不悖,各有所樂。
當臺上宣佈文藝演出正式開始,那些昏沉入睡的人,竊竊私語的人,才轉動雙眼,齊刷刷瞭望舞臺,期待提振心情的表演。
張木青是我們三人小分隊中唯一的參演。他在時代新篇章環節用健美操展現新時代柔安中學活潑向上的青春動力。
我和周蘊踮起腳尖,脖子伸得老長,希望能搜尋到舞臺上的他。事實證明這是徒勞,那難度不亞於去麥田找一顆帶有標記的麥穗,費事且毫無意義。
張木青回到班級隊伍,異常興奮,問我們:“我跳得怎麼樣?”
“這麼遠,看不清。”我說。
“就是。”周蘊說:“我跟李小暄脖子都伸酸了。”
“感謝二位。”張木青顯得十分誠懇。
我擺擺手,繼續看演出。
我的左手邊是二班,每班分成男女兩個佇列,隊尾處,人多的一列自動向人少的一列補齊。班與班之間的距離也就半個身位那麼寬。
二班那個與我左右對齊的男生可能屬多手多腳的蜈蚣,從活動開始,他就一直手舞足蹈,一會兒跟前面的人打鬧,一會兒跟後面的人動手,時不時我遭受池魚之殃。
我不是豆腐做的,自然碰不壞,但殃及一下,再殃及一下,我就有點煩了。
臺上的表演越接近尾聲,臺下的隊伍就越躁動得厲害。這個男生吃了興奮劑似的,和身旁另一名男同學相互當沙袋,你一拳我一拳的捶打起來。我不幸被他們沒有瞄準的拳頭打中肩膀,倒也不是疼得受不了,而是心裡的憤怒讓我無法忍受。
我不管誰出的手,一律算在蜈蚣男頭上。
“神經病啊!”我推了他一下,並罵道。
“你才神經病,又不是我打的。”他氣勢洶洶指著另一個和他練拳的男生。“有本事再推一下?”他威脅道。
周圍同學應聲圍觀,目光不約而同聚集過來。蜈蚣男猜想我不敢將他怎樣,自鳴得意地看我笑話。那種沒有擔當,只知道推責的嘴臉看著真讓人噁心。
我不計後果,正要再推他。剛出手,對手就被另一隻手推得後退兩步。
我一瞅,張木青擋在我面前。
“推你怎麼了,要吃人啊!”張木青反過來威脅他。“見我們班女生好欺負是不是?”
他嘴巴歪了歪,眼神兇狠,但沒還手,也沒說話。
張木青質問另一個失手打我的男生:“打到我們班的人了,不應該道歉嗎?”
這個男生識趣地跟我說:“對不起!”
我們這個中心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同學關注,不想把事情弄大,於是我拉住張木青衣袖,讓他回來,息事寧人。
張木青指著蜈蚣男的鼻子警告道:“再欺負我們班女生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