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的時候,其實他並沒有,很想把那兩個男孩怎麼樣,換句話說,他其實並沒有想把事情做絕,比起給他們一點教訓,他更想用他們試試自己的“能力”。
瑞拉跟上來了,他當做沒看見。
他想試探瑞拉,看到他控制兩個男孩走進深湖的時候,會不會阻止他,她不是很善良嗎?
然而他錯了。
當水位線達到男孩的膝蓋處時,瑞拉只是看著那兩個男孩,什麼也沒說,臉上沒有慌張,也沒有驚恐,神情堪稱平和。
反倒是他,開始慌了,“快阻止我啊!快站在高處指責我啊!快阻止我啊!”
直到湖水線到達了兩個男孩的腰際處,她還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他惱羞成怒,只好放棄。
他想試探瑞拉,結果反倒被瑞拉給試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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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親眼看到那團一直在變換顏色的霧氣是如何將後山的樹林摧毀的時候。她身上的能力讓他感到害怕。
她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比他想象中的平靜。沒有驚訝,沒有興奮,也沒有任何因此而產生的高高在上,蔑視一切的情緒表露。
後來的某一天,她哭著訴說厭惡她身上的能力。
他茫然了。
她應該高興,感到自豪才對。
她是不是也在厭惡同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他。
可是下一秒他就知道了是他自己在多想,她只是厭惡不能控制身上能力的自己,她說,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那隻能做力量的奴隸。她說,她羨慕他能控制自己的能力。
她擦乾了眼淚,說既然他也能控制自己的能力,說明她也可以。
她總是這樣,悲傷完之後,總能快速地振作起來,情緒的轉變總讓他迷惑不已。
他答應她會幫她。
她也逐漸掌控了她的能力,只是她從來不用。
不用它來幹那些輕而易舉的事情,她完全可以用她的能力去報復,去惡作劇。
然而都沒有,她甚至都不會用她的能力去打死一隻追趕著她的流浪狗。
她一遍一遍地練習,只是為了掌控,和制約。
她身上對自我、對力量的約束感,竟讓我感到羞愧。
或許之前我會不屑,可是現在的的確確,我感到了羞愧,對,羞愧,肆意任由力量施展的我,對比她,像一個未經馴化的野獸。
任由本性固然很快樂,可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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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以想象,最先走的人,竟然是他。
他當然有想過以後,但是竟不知道是以這樣的形式發生的。
科爾夫人和對方,都沒有問過他,就讓對方把他帶走了。
他甚至都還沒有和瑞拉告別——也不是非要告別,只是有一點點惆悵,僅此而已。
他終於知道了,他身上所謂的,特殊的“能力”是什麼,對方告訴他,是魔法。
魔法?
那是一個有關於魔法的世界。
但是不屬於他,沒有什麼屬於他。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的渺小,微弱,如同一顆塵埃,即使今天死去了,也沒有人會在意。
對方揮揮手指頭,就可以把他打入了地獄——
他又回到了孤兒院。
瑞拉還在。
就好像他們從來沒分離過,那三個月,只是他做的一場華麗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