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今天實在是太超負荷了。
我抽出幾張廁紙蹭了蹭,保持著隱身的狀態,垂眸看了看自己左腳踝上的定位器,咬牙忍了一下,還是把腳踩在馬桶蓋上,把紙塞進嘴裡,忍痛斷掉了自己的左小腿。
無法忍受的劇痛從左腿尖銳的傳來,冷汗頓時密密麻麻地遍佈額頭,如果不是現在著急正事,我恐怕真的會哭出來的。
深吸著氣,在寫著【治好心臟】的那張畫像上寫上【長出左腿】,我垂眸看著重新長出來的光潔小腿,雖然使不上什麼力氣、剛才痛到令人昏厥的感覺卻依舊殘存在神經裡。
腳掌沒有任何觸感,恐怕喪失了觸覺,除去剛才記在腦子裡的劇烈痛感,痛覺恐怕也已經失去了。
媽的……算了,只要長出來就行,看起來還能走道。
沒有時間給自己停留,偷偷在portafia手下們的視野中離開了國際機場,我一瘸一拐的適應了一會兒,毫無阻力地跟著一個打taxi的大眾臉坐上一輛計程車,很快便能掌握好失去兩種感覺的左小腿,飛速朝著先前打聽到的地點趕去。
某棟地境偏僻的洋館。
此起彼伏的槍聲不斷從內部傳來,那裡本是很久沒有人去過的廢舊區域,今天卻格外充斥著血腥的味道。
我趕到廢舊的洋館時,哪怕沒有邁進荒廢龐大的建築物,瀰漫在外部的死寂之氣便迴蕩在自己的鼻尖,門外的樹叢裡倒下了不少披著深色斗篷的歐洲男人,他們的五官深邃,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解脫感。
看到他們的表情,我心臟猛的一跳,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忽視了這些屍體,邁過千瘡百孔、被子彈狠狠招呼的洋館大門,我忍不住加快了一點速度,手腳冰涼地繼續向裡走去。
安靜的大廳空曠無聲,整棟房子空曠的不可思議……不,真要說起來,地上那些隨處可見的屍體將空曠二字稍微抹去了幾分。
越往裡面走,披著斗篷們的屍體的便越多,與此相對應的,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隸屬於portafia的成員。
一種非常不好的情緒幾乎要從不停跳動的胸腔裡噴湧而出。
想要再加快一點腳步,左腳卻沒有任何觸感,整雙腿甚至異常的冰涼,我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的二樓。
因為,二樓的大廳裡同樣充斥著血液的腥氣,那個iic的首領——只在動漫裡看過臉的安德烈·紀德正靜靜地躺在對面,神色安詳,無論怎麼看都只是一句冰冷的屍體。
心臟在無法控制地極速下墜,不要命地牽扯起了一絲抽絲剝繭的疼痛。
視線稍微向左移動,我彷彿沒有了呼吸一般,面色蒼白地看向那個單膝跪在地上的黑髮少年,對方蓬鬆柔軟的劉海遮住了表情,零散的繃帶散落在地上,露出了整張光潔無瑕的、沒有纏著任何東西的俊秀面容。
而他的懷裡,是已經閉上眼睛的織田作之助,紅髮青年的身上沒有任何生人的氣息,刺眼的紅色液體在地面無限蔓延。
……
在這一刻,我終於知道自己在不安什麼了。
他死了。
躺在那裡的織田作之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氣息。
即便是【請君勿死】也無法救活對方,呈現在眼前的是最不想承認的事實,我想要衝過去,想要推開太宰治,想要瘋狂地做些什麼,最後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衰竭的心臟夾雜著劇烈的疼痛,虛弱的血液順著鼻尖和耳朵都流了出來。
我的眼神變得迷茫,從來都沒有像現在一樣痛恨自己的無助。
無助、反省、悲痛、彷徨……多種情緒凝結在一起,最終只融為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