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他自然知道。”皇上冷笑,“北鳴巫族的野心還真是大,既然來了,就留了幾顆人頭來。還有齊公公,四皇子來宮裡的時候,你盯緊一些。”
“是。”
皇上說完便拂袖而去,齊公公估摸著皇上走遠後才起身,左右瞅了瞅,見此刻四下無人,齊公公才對另一個公公低聲嘆道:“哎,王公公,眼見這太平日子沒有多少了,等北鳴事一過,也就免不了接著是他……”
宮中,明華宮裡,同別的宮殿大為不同,也算富麗堂皇,更多的卻是清新雅緻,兩相結合,竟不衝突。
鄭賢妃正側首坐在軟榻上笑意盈盈的,她柳葉細眉,一雙如春水溢滿的眸子還是含著笑意,令人倍感親切。
要是不知情的還以為鄭賢妃此刻正在聽什麼小曲似的,再不濟也應該是高興的事吧。
鄭賢妃下首站著一個長臉宮女,稟報的卻是三公主府上死去的侍妾,就連死法也詳盡說出,比如說喉嚨被撕裂,比如說內臟被掏出,又比如說如何被馬車拖行致死……
她的側首,正坐著一名年輕男子,在皇宮男子的衣裳顯得有些寒酸,可是坐在這明華宮,他撤下那些自卑模樣,綻放出來的容顏顯得俊秀冷峻,反倒襯得衣裳別有一番看頭,他對鄭賢妃道:“鄭母妃,這幾個人死法倒是平淡些。”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四皇子謝元賦。
他每次進宮都會去看望皇后和四妃,除過鄭賢妃,皇后偶爾稍微待見,其他三妃壓根不見,可謝元賦還是按禮給四妃送去並不太值錢的東西,當然,三妃都會瞧不上,扔出去也是常有的事。
這不過是謝元賦和鄭賢妃的障眼法而已,周嘉清不知道的是,這一世並不是鄭賢妃和謝元賦的聯盟提前,其實上一世鄭賢妃不是在她成為謝元賦的妾後,才決意投靠的。
早在鄭賢妃第一時間察覺到謝元賦的身份時,就決定投靠,上一世也不過是矇騙周嘉清的幌子而已!
況且兩人的熟稔程度絕非剛剛聯盟!
鄭賢妃含笑看了一眼謝元賦,擺了擺手,站在下首稟告的長臉宮女便猝然住口,鄭賢妃笑道:“有勞你從旁照看本宮的女兒了,賜賞。”
長臉宮女面上閃過一絲喜色,忙諾諾地接過沉甸甸的荷包躬身退下了。
整個皇宮內的人都知道明華宮的下人過得最滋潤,因為鄭賢妃是個待下寬和大氣的人,譬如長臉宮女,不過是個來回傳遞訊息的下人,不僅得到豐厚的賞賜,還被鄭賢妃抬高到照顧三公主的份上,這份榮耀實屬光榮。
“都退下吧。”鄭賢妃掃了一眼跟前的宮人,宮人們亦是規規矩矩地低頭退了下去。
轉瞬殿內就只剩下他們二人。
“鄭母妃的宮人調教得極好。”謝元賦笑道。
之前有一次,有宮人受了指使告發鄭賢妃和四皇子總是遣退宮人,在一起不知說些什麼,這事皇上知道有幾日的時間,鄭賢妃依舊裝作沒有什麼事情發生的樣子,直到皇上忍不住去問,鄭賢妃還覺得吃驚,覺得這有什麼追問的。
細細想來,鄭賢妃的性子也確實如此,總是會照顧他人情緒,不管是誰來到她宮中,無論位份高低,她都熱情接待,不會冷落了誰,每次也是屏退左右,這不足為奇,並不單單是針對謝元賦而言。
旁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鄭賢妃越是表現平靜,彷彿就像是散步、用膳這麼尋常的事情一樣,皇上也越無可指摘。
最後,事情過了一年多,鄭賢妃尋了由頭,處死了當初告密的宮人,無舌,無眼,無鼻,無手,無腳的懸掛於殿中三日,以儆效尤。
每日鄭賢妃面帶笑意地從屍體下方走來走去,此後,宮人更加謹言慎行!
“並不是凶神惡煞就能制服住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