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趕出溫家,姐姐還和他斷絕關係……
溫初弦心如刀割,淚如雨下。
她好後悔, 送全哥兒過繼本意是保護他, 怎麼就變成了催命?
憤怒開始淤積像搖搖欲墜的高廈, 是謝靈玄, 這一切都是因為謝靈玄。
她以後活著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謝靈玄死。
她與謝靈玄的仇,不共戴天。
因全哥兒名義上已是那對老夫婦的兒子,葬禮也不必多興師動眾。
僱了幾個腳夫,便將棺材抬走了,埋的地方自然也不是溫家祖墳,而是城北二十里的亂葬崗。窮人家連口厚棺都買不起,哪裡有自己的祖墳呢。
溫初弦親眼目睹全哥兒被埋掉,悲由心生。
她母親的骨灰,是她費盡了千辛萬苦,才終於遷進溫家祖墳的。如今全哥兒卻孤零零地躺在這裡,成為荒郊野嶺一縷孤魂。
收養全哥兒的老夫婦看出溫初弦是富貴人家的夫人,勸她節哀,儘早離開這陰晦不毛之地。昨夜才剛剛過了歲首,哪個貴人願意在此逗留。
那對老夫婦也是苦命,一生無子,好不容易過繼個兒子,還這樣去了。
溫初弦掏了些錢給他們,叫他們好好過日子,自己則獨身在全哥兒的墳前發呆。
寒鴉亂叫,森森枯木,張牙舞爪,遮天蔽日。亂葬崗中儘是臭氣濁氣,時有蚊蟲來吸血,她也渾若不覺。
上上籤,她還真是抽中了個上上籤呢。
直到二喜過來催促她該回府了,她才木訥地往回走。
……
回到謝府,一切還是那麼按部就班。
全哥兒既過繼給了別人,就是別家的孩子了。溫老爺尚且和全哥兒斷得乾乾淨淨,謝家人就更沒必要沾染這種喪事了。
值此喜樂吉慶的歲首之際,謝府中連小廝都穿紅戴綠,唯有溫初弦一身素淨。
長公主見了,問清緣由,不悅地叫她脫下來。
非是長公主不通情面,而是這幾日前來謝府拜訪的客人實在是太多了。溫初弦乍然一身白麻,晦氣不說,還以為是她謝家出了喪事。
弟弟去了,穿素服遙寄哀思當然可以,但問題是全哥兒已不是溫初弦的弟弟了,名義上她穿不著。
溫初弦被訓斥了一頓,迫於無奈套了件顏色鮮亮的外袍,遮住那一身雪白。
頭七那日,她躲到後院太湖石後一處最僻靜的角落去,偷偷給全哥兒燒些紙。
在別處恐招惹晦氣,此處卻少有人問津。
汐月是在她百般求磨之下,才勉強答應替她遮掩。
&ldo;夫人記得一會兒早些回去,千萬不可叫公子知曉。&rdo;
有誰敢在年節裡燒紙的,怕不是咒主人家死,汐月怕極了。
溫初弦嘶啞著嗓子答應,&ldo;我會很快的。&rdo;
汐月急得直跺腳,暫時到外面去,幫溫初弦把風。
可越不想什麼越來什麼,溫初弦剛沒燒幾枚紙錢,謝靈玄就出現在她身後了。
他道,&ldo;今日頭七,我就想到,你會來祭奠你弟弟。&rdo;
溫初弦眉心微動,見了謝靈玄,剛剛平復的心緒又淆亂起來。
&ldo;你離我遠些。&rdo;
她存著虛弱的狠意說,&ldo;別髒了全哥兒的這塊地兒。&rdo;
那鄙夷的語氣,棄之如遺,彷彿在和一條狗說話。
謝靈玄也不快起來,淒清的月光灑下來,驀然映得他凹凸的五官顯得瘮人。
她不叫他過來,他卻偏走上前來,一腳踏滅了她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