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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第一野戰旅

當高應登被傳至華嚴寺,滿心忐忑。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高應登認為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又要捱罵了。

劉承宗對待下屬格外寬仁,很少罵人,魏遷兒一個人基本上等於其他參將捱罵的總和,因為他嘴臭。

但高應登捱罵的次數,等於魏遷兒加上其他人捱罵之和,甚至還要再多一點兒。

這主要有倆原因。

主觀上,元帥府的將領對劉承宗來說分為兩種,一種是合作者和支持者,另一種是部下。

前者比如兄長劉承祖、曹耀,慕名來投的王文秀、楊耀,還要攜本部人馬合作的劉九思、羅汝才、李萬慶、謝二虎。

後者則像任權兒、高應登、黃勝宵、巴桑、韓氏鍾氏兄弟、歪樑子這種,被劉承宗提拔於微末之間,人生際遇的巨大轉變,因他一言而決。

而客觀上,元帥府這些劉承宗的正經部下,又很少有高應登這種又猛又楞的。

他是真能追人追進逃兵隊,敵軍叫陣單挑,他真敢拍馬出戰。

結果就是他前腳犯錯,後腳就挨劉獅子罵,罵完了他改,劉獅子再在後邊攆著誇。

良性迴圈。

到現在,這麼多年,高應登早就習慣像個小兵一樣站著,別管出了什麼事,見大帥之前先把可能已經犯下的錯誤反思一遍再說。

直到他惴惴不安地繞著小山坡進了華嚴寺,還想著可能是最近圍城軍隊軍紀鬆懈的緣故,打定主意,進殿先認錯,就不解釋了。

隨著圍城曠日持久起來,西安府城外的元帥府圍城軍隊的軍紀,確實日漸鬆懈。

白天有軍士下河捕魚,城外關廂的茶館、酒鋪也開起來了,士兵擺攤做買賣的事也常有發生,甚至還逮了幾個西安城守軍翻牆出來趕大集的。

沒辦法,人的耐性有限,士兵不是機器,士氣也沒法上鎖。

心情好的時候士氣高,心情不好的時候士氣低,都很正常。

任何軍隊圍城超過一個月,士兵的精神狀態都會朝著厭戰發展。

軍法壓力之下,基層軍官必須遏制士兵的厭戰情緒,既要讓一部分人累到沒力氣想東想西,還得讓另一部分人想辦法苦中作樂,維持戰備狀態。

而作為高應登這樣的高階將領,他們控制的不是人,能控制的只有度。

他們既不能讓士兵緊張到脫伍、營嘯、譁變、反叛,同時也不能鬆懈到組織全無、不堪一擊。

正因如此,頓兵堅城之下,才歷來都是兵家大忌。

不過劉獅子並非不上陣的將領,並不認為軍隊圍城帶來的鬆懈,是軍紀敗壞的表現。

實際上,他認為自己在堅城之下,小兩萬人在平原上吃喝拉撒,比甘肅一座州城的人口還多。

沒有人跑到居民區殺人越貨、作奸犯科,士兵甚至還很會自娛自樂,擺攤做買賣或嬉戲娛樂,甚至餵雞養羊、墾地屯田來保持士氣。

這本就是軍紀非常好、節制非常棒的表現。

參與圍城的將領有一個算一個都有功,就連高應登都不會捱罵。

見著劉承宗,高應登當場就要拜倒認錯,卻沒料到劉獅子抬手就遞來一頁紙,開門見山道:“中軍要編野戰旅,你看看。”

高應登腦子像宕機了一樣,愣在當場。

直到劉承宗納悶這傻子怎麼回事,又叫一聲,他才反應過來,連忙接過編制表,掃眼一看,驚訝道:“四個營?”

“對,以你的大營為主,另設一個三千人的副總兵標營,一個兩千人的遊擊營、一個兩千人的援兵營。”

劉承宗看著高應登道:“你來做第一旅的總兵官。”

高應登這會兒已經明白,原來大元帥喊他過來,是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