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府衙門的耳房裡。
張元亨放下捲起的輿圖,趙躋芳搬來一冊冊圖鑑,將元帥府的糧道展現在眾人眼前。
自劉承宗去年做出籌備北征的要求,元帥府的陝甘青三省諸府便籌備軍需物資的準備工作。
在這方面,得益於元帥府在青海的軍閥式高實物稅,徵收物資容易,轉運軍需卻難上加難。
因為他們的後勤,得從重建驛路開始。
驛站就是兵站,它既能在戰前戰事作為兵糧兵餉的轉運節點,也能在行軍途中收整掉隊軍兵。
但元帥府在陝西大部分地區,沒有驛站。
這事怪不得別人,雖然崇禎皇帝在陝西裁撤了一部分驛卒,把一些掌握武力的準軍事人員放到了社會上,但驛路還是良好執行的。
陝西驛路完蛋,都不能用始作俑者來形容劉承宗,他完全就是一手促成,基本沒給別人模仿的機會。
他從東往西走,拆了延安、慶陽、平涼的驛站鋪司;從西往東征,兵馬又毀了臨洮、鞏昌的驛鋪。
有限漏掉的幾個,如靖虜的會川馬驛、韋州的韋州馬驛,曹耀拆了;鳳翔府寶雞的陳倉馬驛,羅汝才幹的。
只有西安府諸驛,獅口脫險。
不過雖然驛站沒被毀掉,但驛丞、驛卒也在戰爭來臨時跑了個差不多。
導致元帥府的陝西驛路,幾乎一片空白,必須重建。
這就又出現一個新的問題,驛站的上級單位,元帥府沒有。
驛站自古用於軍事,漢代隸於太尉,元朝隸屬大汗,如今同樣也不例外,不經省府,直接隸屬中樞的兵部車駕司。
元帥府的行政機構,始終受劉承宗的需要制約。
他需要軍器製造,於是有了工衙;他需要官員選任,於是有了吏衙;他需要管理藩屬,於是便有了禮衙;他需要開支錢糧,於是又有了戶衙。
但他不需要法制來約束他,所以沒有刑衙;更不需要有人在軍事上指手畫腳,所以兵衙是一個掌管低階軍官與士兵升遷的殘疾部門。
元帥府一直不是一箇中央集權的帝國,而是一支坐擁一省乃至三省的軍隊。
在過去的時間裡,他們的通訊完全由軍隊內部的塘騎完成。
直至如今,在各道駐軍總兵的管轄下,恢復了一些驛站,但除了西康二府,別的地方都沒有驛官和統一管理,只有那些殘破驛城裡常駐的一小隊兵將,代為完成驛卒的工作。
當然,在甘肅還有武威驛到三岔、黑山、寧邊三站,因為路不太好走、沿途也沒人,被曹耀恢復了元朝傳統,不用馬驛用羊驛,使的是經過馴養的羚羊,也叫黃灘羊。
其實也談不上馴養,那種需要大量開放土地的動物本來就不容易馴養,但是對每天跑來跑去的驛卒來說並不麻煩。
只是給它們栓上鈴鐺,在兩站之間來回覓食,熟練之後就能用來傳遞一些不太重要的訊息,送到了就拿塊鹽磚舔一舔,跑得還比馬快。
但當戰爭來臨,整個疆域的驛站進行統一管理,就顯得尤為重要。
劉承宗為統管驛站遞運,設立了兵衙車駕司,車駕司的郎中是他的馬伕郭汝旗,也就是郭扎勢。
車駕司下面就轄了都吏、遞發、馬政、力士、草料五科。
分別管轄人馬車船調動、發放勘合符契、點驗軍馬數量、驛館守衛兵籍、各草料場及經費收支管理等事物。
有了這個機構,修復驛路對元帥府就容易多了。
因為建立驛路有兩大難點,一在選址,二在選人,這對劉承宗來說都不是問題。
過去的驛城位置都知道,只是有的被拆毀、有的被打爛、還有一些被棄置罷了,撥款重新修復就是。
而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