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出到底是被自家人踩死,還是被敵軍踩死。
瘸條腿就瘸條腿吧,至少能保住命了,多少人連命都保不住呢。
其實話說回來,劉承宗覺得如今延安衛暗地裡的指揮使應該是大哥。
楊彥昌依然指揮不動延安衛的旗軍。
反倒管事的任權兒、王自用、舅舅的妻弟陳汝吉、老劉家忠誠佃戶石萬鍾、老劉家血親馬戶劉恩、老廟莊幸運兒魯斌,全是自己人。
大哥指揮起來自當是如臂使指。
更別說旗軍也都是叛軍。
不過劉承宗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更離譜的事。
任權兒說:“劉長官,鑽天峁的楊先生在那邊開了私塾,說讓你送幾個讀過書的童生過去。”
“送讀書的過去幹嘛?”
任權兒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道:“明年是鄉試年啊,延安衛給上軍戶餘丁籍,考秀才呀!”
劉承宗還是有點懵,一群反賊,要說讀書他沒意見,可他們考秀才幹嘛?總不會做……做官?
他問道:“我大是打算,讓他們考秀才,在延安府任職?”
任權兒重重點頭:“老太爺說了,誰能考上秀才,就讓你認為義子,誰要能考上舉人,就讓你認義兄弟。”
考舉人都安排上了?
老爹對老劉家出個舉人也太執著了吧,哪怕認也要認個舉人兒子出來?
正巧這會兒,林蔚從石堡裡走過,劉承宗叫道:“林蔚啊,我大那邊辦了個書院,進士和舉人教你科舉,給你上個軍戶籍,明年三月考秀才,後年考舉人,去不去?”
把院裡肋下夾賬本的林蔚嚇一跳,抬頭道:“我剛正算術呢,沒聽見,上天猴又砸了個堡子,運一批糧草過來,大王你說啥?”
“我說給你上個延安衛軍戶餘丁的籍貫,明年考秀才、後年考舉人,去不去?”
“我就是秀才,我考什麼秀才啊?再說舉人我也考不了啊,考上了去北京就露餡,熟人太多了。”
林蔚無可奈的聳聳肩膀,雖說真挺想再考一次,自由的當個官什麼的,但這也就是個白日夢,他這條路已經斷了,考不了的。
說罷,他張手比出個‘五’的樣式,夾著肋下賬本又快步走了起來:“大王接著曬陽陽吧,我得趕緊算兵糧,五百石米糧。”
不一會兒,風風火火地進了中堂。
劉承宗攤手道:“你看,考不了,別人都沒正經讀過書,至多識個字,這怎麼考?”
老爹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策反些胥吏通風報信、讓幾個低階官員不幹正經事,也就算了。
看這意思,居然還想送童生冒名考科舉。
劉承宗不看好送人考科舉這想法,但讓人讀書,很好。
“我會給鑽天峁送人過去,你在這住一天,明天再走,回去給我帶封信送到鑽天峁,不能光指望童生去考科舉,也要培養自己的童生啊。”
父親有這樣的念頭,劉承宗就順著這個思路往下走,他們如今手下人多,識字的卻不多。
況且就算識字,學問也有限,很難教授別人知識。
而本身有文化的幾個人,又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難以當先生培養更多有文化的人。
不能單單依靠幾個進士、舉人、秀才,或者再培養出幾個這樣的人,這成不了事。
他需要有一定文化水平的人,這文化水平不用太高,能幫助他們在今後的生活、戰鬥中更有效率的學習進步,就夠了。
劉承宗越想越高興,拍拍任權兒就想下去,進屋子把想法寫下來,進一步細化。
不過起身到一半,又肋下夾著眉點梅踩瓦片走回來,問道:“你去塞門所,我也沒啥能送你的東西,這樣,一會叫人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