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河畔的慶王莊子。
曹耀到最後也沒等到證明時代變了的機會。
反倒叫韓家兄弟證明了時代沒變,只是別人不夠強。
而王莊裡的小頭目們,則給劉承宗深刻地上了一課。
面對堅甲馬隊,仍有勇氣迎敵、甚至自發跑到未修好的山堡上守備的莊戶,被劉前點頭哈腰、劉後頤指氣使的小頭目們勸降。
整個王莊快速恢復為和平模樣。
什麼叫二狗子可抵雄兵十萬啊。
劉承宗在尚未完工的山堡上,拉開單筒望遠鏡向遠處看著,頭也不回問道:“你們說那秀才是辱罵主君,合著是跟婆姨吵架,就被判個充軍?”
這夫妻吵架成本夠高的。
身後僕役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是婆姨,他婆姨是沙井鄉君,他罵的是奉國將軍,辦的不孝。”
噢,奉國將軍,鄉君的父親。
劉承宗點點頭,瞭解了:“跟丈人吵架了。”
肯定沒打架,打架早死了。
世間之罪責,莫大者為不孝。
犯了別的罪責,押至公堂多少還有辨罪機會,這個不但干犯律法,還會受道德譴責。
別說鄉君儀賓,哪怕是郡主儀賓,敢毆打父母,被本管縣官知道,只要證據確鑿,爹孃帶傷,不用過堂。
直接綁在官衙階下令衙役百姓拳腳共上毆死,沒人願意跟這樣的人活在一個世界。
道德譴責非常樸實直白:不共戴天。
劉承宗對宗室的事沒啥瞭解,完全兩個世界的人,此時也引起好奇,問道:“他為何與丈人吵架?”
剛問完,侍立身後的韓世盤低聲道:“將軍,承運哨長來了。”
劉承運名為輜重哨長,實則光桿司令,全哨只有他一個人。
麾下五名隊長,分別是前隊長公驢、後隊長母馬,左右中三隊長都是它倆生的騾子,黑龍山鎮山神獸。
“哥。”
承運打了個招呼,劉承宗先笑道:“這地方還不錯,是吧。”
隨後才問道:“東西都統計出來了?”
承運搖搖頭,看了看旁邊幾個王莊僕役,對劉承宗道:“東西太多,一時半會算不出來,但我找到封信,是榆林總兵吳自勉發來的,找王莊索要馬匹糧草。”
劉承宗聞言笑道:“呵,吳總兵真是威風不減當年啊!”
曾為榆林鎮邊軍的劉承宗,對貪瀆成性的總兵官吳自勉沒半點好印象,只是過去他從沒想到,吳自勉要糧馬居然會要到王莊身上。
又到了一年一度出塞燒荒的季節了啊。
只是沒想到承運憂心忡忡:“他不重要,是李卑,哥,李卑要上任延安參將,馬匹糧草,用來剿咱。”
李卑?
劉承宗心裡一突突,急忙取信來看。
信上說插漢虎墩兔率部二十萬叩關,榆林用兵之際,朝廷升任李卑為延安參將,吳自勉想給舊部弄點戰馬草料,所以向王莊求助。
大意無非是李卑平了賊寇,對慶王莊子也有好處,艱難共渡。
所謂的插漢部,其實就是察哈爾蒙古,首領為林丹汗。
只不過大汗在漢地不配擁有姓名,明代公文中把他和察哈爾部分別稱為虎墩兔和插漢部。
有時候則乾脆叫插漢虎墩兔八大營,他們是從東邊遷過來的,攆走了土默川板升的前順義王卜失兔。
察哈爾蒙古的西遷,主要是因為饑荒。
林丹汗西遷後,東邊還有內喀爾喀的炒花五大營,暖兔、貴英諸部,這幫人都是漢地很有名的蒙古首領了,朝廷與後金的作戰中經常賄賂他們從側翼威脅後金。
在天啟二年的廣寧之戰,暖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