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宗自平涼府發兵的第二個時辰。
曹文詔策馬河岸,折柳投入河中看了半晌。
下令關寧偵騎不再繼續壓迫西軍塘騎,部隊向東撤退三里,在南岸山峁構築營地。
“平安,讓弟兄們小心謹慎,火銃裝彈、小炮預備、弓箭上弦、穿戴鎧甲準備應戰,半個時辰之內敵軍來襲。”
曹文詔接連下達一串命令,平安領命前去提醒士卒。
曹變蛟在一旁看傻了眼,半個時辰內敵軍來襲,叔叔也沒睡覺,祖宗也沒法給他託夢啊!
曹文詔很享受侄子這種大驚小怪但不說的模樣,面帶微笑,指了指三里外的河岸:“你去看看。”
曹變蛟領命而去,不一會回來,看向叔叔的目光帶著佩服與疑惑:“河水渾了……但將軍,這隻能知道上游有兵,咋知道他們在哪?”
“偵騎上午與西軍塘騎交戰,而後我們向西壓了他們三十里。”
曹文詔看著已經傍晚的天色:“如果敵軍在兩個時辰前發兵,那現在離我們已經很近了。”
這不是小股人馬能造成的效果,這支部隊要麼兵力龐大,要麼馬匹眾多。
而此時時間,讓曹文詔排除了大股步兵行進的可能。
除非對方是傻瓜,否則不會一路急行過來,畢竟狂奔五十里,過來就該睡覺了,那不找著捱揍麼。
馬兵過來,肯定是想趕在夜晚之前突然襲擊。
然後關寧軍在緊張備戰中一直等到深夜。
儘管劉承宗沒有部隊行跡被渾濁河水暴露的經驗,但他有完整且主動性極強的塘騎部隊。
關寧軍西進,戴道子沒有阻擋他們的能力,只能儘量遮蔽並與其交戰、遲滯。
但戴道子手下這幫寧夏塘兵膽子極大,只要關寧軍往後撤,他們就敢繼續前壓,始終讓兩名塘騎逼近吊在其軍陣一里之外。
甚至曹變蛟出營,倆塘騎還試著去幹了一下。
不過在四十步外被放箭打掉只頭盔,塘騎就趕緊撿起來跑了,沒敢繼續上前。
曹文詔手下只有六十名兼職塘兵的偵騎,所騎戰馬也都是從山西衛所換來的駑馬甚至還有兩頭騾子。
而戴道子收縮五十里地的塘兵,每人兩三匹馬,越是後撤,手下塘兵越充足,何況使命也不是打仗。
偵騎來了,他們後撤兩三里地,撤得差不多就集結多倍塘兵撲上去,很快就又把活動範圍奪回來。
關寧軍調馬隊追出來,戴道子就更高興了,直接後撤五六里地,馬隊不敢追。
再追怕撞上大隊人馬,他們跑不掉。
以至於沒過多久,馬隊就得撤回營地,馬隊撤了,最多一盞茶時間,戴道子的塘騎就又回來了。
塘兵被完全壓制,曹文詔還真拿這幫人沒辦法。
因為他的先鋒官已經衣錦還鄉,舒舒服服就職延安參將了。
好在這種貫通的河谷地形,塘兵能為主力部隊創造的優勢不大。
畢竟他們的使命就倆,一方面找到敵軍主力所在,知道他們在哪以及在幹什麼;同時避免敵軍找到我軍主力,不讓他們知道我們在那、在幹什麼。
對曹文詔來說,這支看起來是敵非友的部隊在西邊,已經毫無疑問;至於幹什麼,他已經透過經驗觀察河水,看出正在向東趕。
但就是心裡很不爽,畢竟山谷裡、山峁上,一里之外就站著敵軍塘兵,拉個屎敵人都知道自己屁股白不白,換誰都不爽。
劉承宗在行軍中收到關寧軍駐營的訊息,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便改變計劃,轉而在平涼城東四十里的小路河駐紮設防,搭設拒馬。
他們比曹文詔自在多了,知道敵軍在二十五里之外,就舒舒服服吃了頓飯,該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