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七年六月二十二日,立秋。
三日之內,劉承宗從武威綠洲調動的萬餘軍隊陸續抵達古浪堡,一時間兩萬餘大軍雲集古浪,狹窄的古浪山口處處營盤,炊煙遮雲蔽日,旌旗滿山滿谷。
隨著張天琳、魏遷兒兩個有獨立作戰能力的大營抵達,更多塘兵加入到遮蔽戰場的壓迫推進當中。
古浪堡外的中軍大營。
一份由虎賁營軍官匯總前線塘兵簡圖,整理而出的輿圖擺在劉承宗面前。
整個輿圖繪製了南北長二十里、東西寬五十里的戰場地帶,在這片戰場上,密佈著三十四條南北貫通的山嵴穀道,以及一條由古浪驛到黑松驛的交通要道,並且完全被松林、杉林、白樺林所覆蓋。
除了輿圖西北角的柳條河沿岸,以及東南角的黃羊川沿岸,道路之間幾乎沒有可供營級單位展開列陣交戰的地形,即使最寬的交通要道,也只有百步寬度。
這樣的細碎的地形地塊,決定了劉承宗在兵力部署上必須考慮小隊作戰,而小隊作戰,塘騎就是這場戰役的關鍵。
“馬祥,抽調各部塘兵,組成二十四路塘騎營,分東西兩路,西路沿柳條河鋪開,向南直撲烏鞘嶺;東路沿山道展開,把敵軍壓在黃羊川。”
聽到這個命令,中軍塘騎千總馬祥面上犯難,道:“大帥,我們沒這麼多塘兵啊。”
塘兵編制是每塘五騎,二十四塘組成一路,劉承宗張嘴就要二十四路塘兵,這個龐大編制需要兩千八百八十人。
馬祥心說,他手底下原本有十二路塘兵,在甘州建立三大營之後分走了六路,眼下莊浪河只有兩個大營,也就說全軍加一塊才十路塘兵。
就算你是大元帥,也不能開口就是二十四路塘兵,孫猴子來了,塘兵都不是說變就能變出來的。
“我知道,以十路塘兵為基,另從大營、車營抽調三司正兵,儘量給每個塘兵都配上弓手和火器。”
營兵編制是營、部、司、局,對應長官分別為參將、千總、把總、百總,三司正兵,意思就是抽調三個把總帶兵,基本上給每個塘兵都配倆人。
其實這個兵力,每塘十五人,也就跟明代南方的塘兵基本編制差不多,南方水網密佈,不利於塘騎,塘兵下馬就需要更多人力。
此時劉承宗面臨的情況也差不多,山間林地,同樣不便乘馬,只有給塘兵配屬更多兵力,才方便展開工作。
小隊作戰本身就容易讓軍隊編制造成混亂,因此對劉承宗來說,必須在這片戰場上調派更多塘兵,至少讓被擊退計程車兵能很方便地找到塘兵,然後再重新集結整隊。
劉承宗抬手點向輿圖那條戰線正中間,沿彎曲路線向南,道:“香林寺、黑松驛、安遠堡、岔口驛,正兵要在這四處據點層層推進,東西兩路塘兵要儘量壓迫敵軍側翼,為我軍在大戰場上的迂迴包抄創造條件——幾位兄長。”
“末將在!”
馮瓤等人本來聽得聚精會神,突然見劉承宗看向他們,趕忙一個個站起身來。
劉承宗指著古浪山口道:“馮瓤部駐紮古浪,騎兵負責巡邏東西五十里,車營紮在山口,務必攔住各處山道突圍敵軍,若正兵攻堅不力,你部做預備隊。”
“是!”
“兩個大營,一東一西你們倆挑吧。”
劉承宗看向魏遷兒和張天琳,指著輿圖道:“東路山道眾多,能走馬,出山道是能展開兵力的黃羊川,如明軍撤退,則會自黃羊川撤往東邊的石峽關,因此東路使命是兩日內,也就是二十四日夜間抵達黃羊川,自側翼截斷退路。”
隨後他的手繼續從中路的香林寺向南:“當中軍正兵攻陷香林寺,東路需自黃羊川向西驅趕敵軍,迫使其撤向黑松驛,同時繼續自東路南進,威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