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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搶食

釘馬蹄在古中國被稱作掛掌。

馬這種動物實際上掌握了用腳指甲飛奔的特殊技藝,在野生狀態下其蹄甲磨損與生長達到自然平衡,但在被人役使過程中違反自然規律,不論載人馱貨都會使蹄甲磨損增大,所以才需要釘馬掌。

曹耀留給曹嫂子幾匹馬,平日裡嫂子不出門,馬蹄甲依然會生長,沒有磨損的情況下就導致以前釘好的蹄鐵鬆了,在所難免。

之所以要叫掛掌,因為不單馬掌會掛在馬蹄甲上,釘馬掌的過程中大多數地方還會選擇把馬兒掛起來的方式,以免把人踢著。

釘馬掌的疼不疼取決於手藝,本身是類似做個美甲的工藝,但做美甲時把指甲蓋掀了肯定疼。

但馬兒在釘馬掌的過程中會不會踢人,並不取決於疼不疼,關鍵看性格與馬兒是否習慣翻蹄。

人有人的脾氣,馬也有馬的脾氣。

打從劉承宗學騎術開始,這些年他見的馬多了,有的馬脾性隨和,怎麼折騰都不生氣;有的馬性情暴烈,見人靠近抬腿就踹。

還有些脾氣蔫兒壞,平日裡看著性情溫和任人擺佈,等放鬆警惕屁股後頭冷不防抽出一蹶子,把人幹倒躺十天半月都不奇怪。

劉承宗從曹嫂子那借來的是匹戰馬,脾氣倔極了說什麼都不往馬掌樁上走,劉承宗只能冒險從側面把蹄子翻起來夾在兩腿中間修蹄。

當然,做這種危險工作,一點祖傳的量子迷信必不可少,新收留的殺豬匠郭扎勢被請到馬廄,搬著馬紮坐鎮一側。

殺豬匠本名郭汝旗,據他所說走過的地方,有狗的話要麼狂吠不止要麼呆若木雞,從來沒有表現正常的。

劉承宗有另一份記憶,儘管無法解釋這事,但他覺得多半是殺豬多了的人身上有不一樣的氣味,狗鼻子靈能嗅出來。

這種‘特異功能’可能就和他學斬首刀的師傅一樣,那個米脂縣老劊子手的‘特異功能’更厲害。

別說畜生了,人都不敢跟他說話。

劉承宗邊用修蹄刀飛快清理馬蹄中間的髒東西,邊給倆人講解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這樣給馬修蹄子換蹄鐵,如果一定這樣……把蹄鐵給我。”

說著,他從十六手上接過蹄鐵與蹄釘,手上不停,道:“要快,能一刀修好不用兩刀,大牲口力氣大,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踹你。”

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句話的同時,劉承宗腦海中閃過這匹馬猛地收腿起跳、踹在他屁股上的畫面。

如果這事真實發生,可能對郭汝旗和十六的教育意義更大。

幸好這匹通體黑毛油光水滑的戰馬沒尥蹶子,甚至對於掛馬掌還感到舒服,眼兒都眯了起來,滿臉享受。

可能這對它來說就是修了個腳。

在戰馬良好配合下,劉承宗把這事辦的得心應手,飛快且熟練地用修蹄刀刮掉蹄子中間的汙垢、削薄多餘的蹄甲,換小錘把馬掌釘上,再從馬蹄外把鐵釘尖敲彎,很快就修好三個馬蹄。

削蹄甲是個技術活,如果四個馬蹄的蹄甲厚薄不一,馬兒長時間行走很容易變成跛足不能役使,劉承宗做這事非常熟練,幾乎算半個專業人才。

至少比村裡兼職馬掌師傅的鐵匠靠譜。

修好三個馬蹄,劉承宗剛翻起馬兒最後一隻蹄子,村裡就響起奔踏的馬蹄聲。

他的面容陡然嚴肅,本能猛地抓起掛在攔馬樁上的革帶與腰刀,給十六使了個眼色:“去看是誰。”

十六還沒從馬廄跑到門口影壁,宅子外馬蹄聲已經停了,緊跟著就傳來呼喚:“十六,來帶人搬幾個條凳,我去舀瓢水,渴死了!”

是兄長劉承祖。

劉承宗這才放下心來,把腰帶放回去,擦擦手走出馬廄,聽著門外甲片相撞的聲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