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陣,執行接近自殺的衝鋒。
他們噙著引燃的火繩在相距百步時縱馬馳射,以極快的速度扯弓放出三箭甚至兩箭,兩軍就僅剩三五十步距離。
只有極少數人能抽出火槍貼近了懟出一銃,轉瞬之間騎矛與火槍交錯,槍響與嘶吼齊飛,在戰場撞出一片人仰馬翻。
馬科的六個錐陣,穿透和碩特衛隊騎兵的橫陣後,仍去勢不減地向前賓士。
而在他們身後,幾個僥倖沒有落馬的衛隊騎兵放緩速度左顧右盼,劫後餘生的他們面容呆滯,互相緩緩靠近。
不知是從哪裡傳來一聲怒吼,幾個被打落馬下的漢軍騎兵或張弓搭箭,或持矛衝鋒,甚至有人搶了無主戰馬,雙方再度爆發戰鬥。
馬科無暇管顧身後落馬的軍士,在賓士中高舉長刀壓住各部衝鋒的步伐,將步調重新穩定在小步走。
面對百步外倉促集結的圓陣,他帶隊稍稍向東偏移一點,卻不敢直接橫穿過去,因為集結在東邊的衛拉特大營同樣煙塵滾滾,讓這個缺口看上去很像一張大網。
他卻不知道,車陣南邊的黃勝宵看著他的背影攥緊拳頭快急死了。
眼看著敵軍結陣,炮兵顯威的好時機到了,偏偏馬科率領六個騎兵隊卡在中間,讓他拿不定主意。
作為元帥府炮兵方面曹耀的繼承人,黃勝宵習慣於跟楊耀、張天琳等騎將打配合。
在重炮能照顧到方圓幾里的小戰場上,元帥府的練兵營在俱爾灣長期協同訓練下,有協同作戰的基礎。
如果衝在前邊的是楊耀率領的練兵馬營,他們會與敵軍保持適當的距離,黃勝宵也會一聲不吭讓十二門重炮從他們頭上把炮彈轟向敵軍,然後騎兵在炮彈襲擊敵軍的同時發動衝擊。
但如今換了沒打過配合的馬科,其麾下率領的又大多數明軍降兵,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對,黃勝宵無法下令轟擊。
黃勝宵發現急也沒用,馬科的兵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終於往東走了一點,讓他下定決心,不協同了。
反正也沒那個能力,與其冒險搞協同,倒不如干脆讓馬科讓出射界,正好把三十二門最大射程六百步的獅子炮也用上,一齊全放出去得了。
他乾脆喊了個人道:“快去,讓馬科給我往東撤開,馬隊站在那想挨炮嗎?”
雙方間隔僅二百步,傳令騎兵很快就追上去傳達黃勝宵的命令,馬科這才想到身後還有炮兵,回頭望了一眼,便帶隊向東避去,順便清點部下傷亡。
後方四十四位輕重火炮再度放響,遍地硝煙裡炮彈明顯打出兩種射角。
輕炮幾乎把角度調整到最高,如同天女散花般把炮彈打到半空,依據重量向下墜於陣中,聲勢駭人,嚇得圓陣中的和碩特部眾各個仰頭躲避。
不過輕炮在這個距離屬於聊勝於無,炮彈重量在那擺著,運氣好砸中了能讓一名敵人非死即傷,運氣不好就只能在硬邦邦的戈壁灘上砸個小坑。
與之相比,十二門重炮的平射大放異彩,沉重的鑄鐵球轟然穿透硝煙砸入敵陣,高大強健的駱駝血肉橫飛、提供防護的勒勒車支離破碎。
這些代價令大多數和碩特士兵免於被炮彈擊中的命運,但仍有一顆炮彈穿越勒勒車與大牲口的缺口,準確砸在調動中的蒙古縱隊隊首。
隊長是個武裝到牙齒的和碩特蛇進,這個詞源於漢語舍人,是王公近人。
其身披厚重皮甲,翻卷毛皮的大帽被卸到後頸,露出頭頂高高盔槍的哈薩克式帶面甲的頭盔,鎖甲頓項映著日光分外耀眼。
面臨七斤鐵球的威脅,自幼在草原上磨練的弓馬武技無濟於事,鋼鐵毛皮製成的鎧甲亦毫無意義。
鋼鐵缽胄炸成一陣紅白血霧,縱隊之後計程車兵僅來得及不受控制地大叫出聲,力道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