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敗如山倒。
儘管作為戰役決定性力量的和碩特重騎跑回中軍,發現負傷的國師汗仍在艱難抵禦敵騎衝擊,但頃刻間崩塌瓦解的戰場無力迴天,只能護著國師汗向東撤離。
劉承宗在敵軍崩潰的第一時間下令追擊,並命令在倒淌河、南山口一帶的蒙番輜重兵加入戰場,封鎖黃河西岸一線。
隨和碩特白纛在夜幕下撤離戰場,數以萬計的漢蒙軍隊在黃河西岸爆發整場戰役中規模最大的混戰。
在這個夜晚,彷彿隨著衛拉特聯軍主力在河卡草原潰敗,所有援軍入場,都成了壓死駱駝的稻草。
因為和碩特部料想中,應當抵達黃河東岸的準噶爾部未能如期抵達,而加入圍獵的元帥府生力軍卻越來越多。
他們在整個黃河西岸一百二十里處處舉火,沒有一處渡口可供軍隊安全渡河。
夜間的追擊效率很低,但對黑暗的恐懼影響著雙方人馬,槍火與暗箭在戰場四處飛射,和碩特被分散切割的潰軍在被追擊中慌不擇路。
有些人丟盔棄甲地跳進河裡,僅以身免逃回東岸更多人在大河面前躊躇止步,轉而向南面山地瘋狂逃竄。
早前投降的察哈爾降軍,也在和碩特大軍崩潰後,一面向元帥府投降,一面蜂起倒戈追殺和碩特。
戰場直到六月初八清晨才趨於平靜,一支支解除武裝的和碩特小隊被元帥府軍隊帶回,堆積如山的鎧甲兵器向鐵廠兵工廠往來輸送。
六月初九上午,劉承宗坐在中軍帥帳裡,饒有興趣地聽著蜂尾針部掌令官對其部作戰中的情況彙報。
劉獅子的心情很好,不單單因為擊垮了和碩特部,還因為元帥府的屯田右旅帥謝二虎正率領蒙古馬隊渡河。
儘管與國師汗的遭遇比劉承宗想象中要早,以至於他和楊耀部沒能及時會和,使中軍被迫打了一場以少敵多的戰役。
但元帥府中軍經受住了來自和碩特部的考驗,分進合擊的戰術仍然起效。
不僅僅在於河卡灘上遲了半日的大軍雲集,也因為王文秀部成為拖住了木格灘上的敵軍後援部隊。
這場艱難戰役很快就能結束,東線王文秀部的塘騎在今早抵達大營,他已經會和粆圖臺吉、阿海岱青、岱青三營及察哈爾林丹部分軍隊,將黃河東岸的敵軍主力圍困於木格灘。
透過塘騎審問俘虜,確定了準噶爾部的巴圖爾琿臺吉就在木格灘。
由於準噶爾部槍炮齊備,使黃河兩岸的戰術迥然相異,西岸是國師汗想圍困劉承宗,而東岸是王文秀想圍困準噶爾。
劉承宗對此並無異議,當黃河西岸的敵軍大舉崩潰,後方馳援部隊相繼抵達,元帥府已經在全面戰場佔據絕對優勢。
而蜂尾針張振麾下總兵力六百六十六人的把總部,在這場戰役中的表現可圈可點,他們以損失近二百人的代價,先後攻陷羊曲城、攪亂敵軍主力、促使敵軍崩潰,百總趙可變還向和碩特中軍發起衝擊,據說用斷掉的騎矛刺中了國師汗。
這件事還未經過驗證。
因為趙可變只有一隻左手,而且追隨他衝撞計程車兵們有多人看見,發生戰鬥的第一時間,趙可變就被和碩特戰士用身體頂下戰馬。
當戰鬥結束,趙可變在戰鬥中受創兩斧七箭一馬蹄,緊急包紮後已經躺在小車上運往俱爾灣醫治了,至少要歇個一年半載他究竟有沒有刺中國師汗,自己都說不清。
當然,跟把總部降兵傑出表現相比,作為中流砥柱的老兵們,也幹了件特別操蛋的事,他們居然敢在張振沒犯什麼錯誤的時候臨陣兵變,解除了把總張振的職務。
如果沒這檔子事,哪怕不說趙可變帶兵衝陣,單是蜂尾針張振擾亂敵軍,也毫無疑問夠他們奪得戰役首功,至少所有軍官升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