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宗滿心的悲天憫人,思慮漢江大水又要淹沒多少地方、淹沒多少良田、淹死多少百姓。
準噶爾部營地的大帳裡,巴圖爾琿臺吉人都傻了。
聽著戴道子連珠炮般的提出要求,琿臺吉聽完,自己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二話不說取來倆酒杯,給戴道子倒滿了,滿面激動地抬手道:“安達,你聽我說啊。”
戴道子對這杯馬奶酒非常慎重。
他尋思,這酒裡不會有毒吧,怎麼都叫上兄弟了?
緊跟著他就見琿臺吉舌頭都不帶打結地說道:“帥府負責,駐軍天山,設府立縣,封官授爵,發放俸祿,開市貿易,護衛藩籬。”
戴道子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好像是這樣,他點點頭。
得到準確答覆,巴圖爾琿臺吉又拍拍胸口,表情更加認真:“俺們負責稱臣納貢,繪製輿圖,劃分田地,買槍買炮,修造城池,讀書識字?”
戴道子眨眨眼,好像也沒啥問題,不過他還是小心抬起手道:“準確來說,你們不用管修造城池,別攔著帥府官員招募民夫就行。”
“而且。”戴道子小心地看了一眼琿臺吉:“你還得留下三千六百士兵,帥府有事,衛拉特必須出兵。”
巴圖爾琿臺吉好像生怕戴道子反悔一般,只等他話音剛落,便答得斬釘截鐵:“都可以!”
這啥玩意兒啊,百億補貼?
他腦子轉得很快,隨戴道子說話間,就已經將劉承宗的要求逐條分析了。
駐軍天山,護衛藩籬。
帥府能往天山駐紮幾千個兵?真出了事,在天山南北那蒙古人的汪洋大海里,幾千個兵算啥嘛?這駐軍肯定不是幹他們的,而是給他們提供幾千個僱傭軍。
封官授爵,發放俸祿。
年年領錢,甭管多寡,如果叩頭能給錢,巴圖爾覺得他能把元帥府磕到一無所有。
開市貿易,買槍買炮。
這更不用說了,天大的喜事啊,他苦於沒有固定的槍炮來源久矣,哪怕單憑這一點,劉承宗說讓他搶誰他就去搶誰。
設府立縣,修造城池。
這玩意不算大好事,但也不是啥壞事,他本來就想做,只是限於跟和碩特部的平衡,擔心自己做點什麼會招致內亂,如今劉承宗把國師汗留在西寧,最大的絆腳石被搬開了。
至於說稱臣納貢,繪製輿圖,打仗輸了嘛,這種事是可以接受的。
最後的劃分田地,讀書識字。
巴圖爾受夠衛拉特滿地文盲了,學漢文又咋了,想當年祖宗起於小部落,穿西夏瘊子甲,使宋朝超長矛,架金國海東青,推西域回回炮,馳騁天下,靠的就是個好學。
啥是好,啥是壞,巴圖爾琿臺吉分得很清。
他就沒從劉承宗的要求裡看見一丁點兒限制他們的地方,想當年擱在大元,賣頭援藏的蒙古朝廷,對烏斯藏僧人都沒這麼好!
這位大元帥如果脖子上頂的不是個腫瘤,那他上輩子一定是個瓦剌韃靼!
巴圖爾跟迷迷瞪瞪的戴道子碰了一杯,興奮地不由自主齜牙咧嘴,他好多年沒這麼高興了,拳頭放在嘴上,不停抽鼻子。
三省吾身,他對戴道子問道:“安達,大元帥有啥仇人不?”
“仇,仇人?”
說實話戴道子到現在都還沒鬧清楚是啥情況,面前的準噶爾臺吉突然就興奮起來了。
很疑惑啊,這麼明顯要控制你們的意思,看不出來嗎?
這個奇怪的臺吉怎麼好像撞了大運一樣。
戴道子非常不安,問道:“你問這幹嘛?”
“我尋思是不是該為大元帥殺幾個仇人啥的。”巴圖爾琿臺吉抹了把臉:“不然這麼多好處,拿著實在太不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