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當天,甚至接下來連著的幾天,時渝也沒收到楚雲行簽字後寄過來的離婚協議。
時渝僵硬坐在辦公桌前,沒懂楚雲行是怎麼想的。
連著上了一天班,今天是跟醫生約定好產檢的日子,時渝下午提前一個小時下班,去了約好的醫院。
抵達後做了例行檢查,走出產檢室,時渝拿著手上的b超圖,心情有些複雜。
再過十來天,孩子就三個月了。
時渝在心裡默默數了下時間。
才知道懷孕到現在這段時間,對時渝而言,其實過得挺快的,三個月即將到來,那剩下的七個月,也不遠了吧?
時渝走著走著,開始想象起肚子裡寶寶的模樣。
她其實不是愛幻想的人,和楚雲行的這個孩子,以前都是楚雲行想象得更多一點。
但隨著寶寶在肚子裡一天天長大,現在的時渝也開始有了想象。
會去想孩子如果生來有幾分他的模樣,該有多好,這樣,就算離了婚,楚雲行不在她身邊,至少還有寶寶陪著。
想著想著,很自然又想起了楚庭軒。
如果這位長輩還在,她也不至於會擔心孩子被楚雲行帶走後過得不好。
時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想到這些,胸口就開始疼得厲害,視野也慢慢模糊了起來。
出了看診樓,剛準備往醫院外走,一道聲音卻忽然在她耳邊響起,“先生,需要幫助嗎?”
時渝循著聲音回過頭,目光定了住。
她身後站著一個年輕的護士,慌慌張張彎下腰,似乎想檢查癱坐在地上男人的情況。
時渝視線定格在地上人露出的一截袖口,看著對方紐扣上閃爍的純鑽,心跳驟然停止。
護士蹲在旁邊,想要去碰地上的人,但大概是對方身上的寒氣太重,手剛伸出去,又膽怯地縮了回來。
“先生,您是哪兒不舒服了?我馬上為您叫醫護人員過來!”不知所措地在旁邊蹲了好一會兒,像是才反應過來般,年輕護士摸出手機撥打起了電話。
時渝視線還落在地上男人臉上的,定定看著他額頭上涔涔冒出的冷汗,她的胸口疼得厲害。
時渝很清楚都已經和楚雲行走到這一步,自己不該再為他心痛,為他緊張,為他擔憂,可腿還是控制不住地向著癱坐在地上的他走了過去。
楚雲行眉頭擰得很緊,身體靠牆壁坐著,冷汗溼了一身,臉色蒼白得可怕。
他的視野模糊,似乎已經看不清時渝,時渝走近後,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憑著她熟悉的氣息,將她的手握了住。
寬大的手把時渝的手抓得緊緊的,骨節被他捏得有些發白。
時渝僵硬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心裡惶恐又無助。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楚雲行虛弱的樣子,和平日裡囂張不可一世的男人儼然換了個人,就這麼癱坐在地上,沒有了半點戾氣。
醫護人員已經趕來,把楚雲行送上擔架,想要推著他去急診室,時渝的手卻仍舊被他抓著沒放開。
時渝本能地提著腿,想要跟進去,卻被一個醫生攔住,“小姐,請問您是這位先生的什麼人?急診室非家屬不方便跟去!”
“我,我是他的……”時渝想要回答,可話到了唇邊,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前妻?
兩個人離婚協議都還沒簽好,離婚證也沒領,算不上真正離婚。
妻子嗎?
他和她現在這種即將離婚的狀態,她沒法自然而然說出這種自稱。
其他關係,兩人更是完全談不上。
時渝猶豫著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之餘,擔架上的楚雲行艱澀擠出兩個字,“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