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個站在房門口，一個站在陽臺，就這麼靜靜對望，時渝盯楚雲行看著看著，胸口被苦澀蔓延。

楚雲行也不知道這一瞬間是怎麼了，忽然很想將她緊緊摟進懷裡。

楚庭軒還在房間裡的，楚雲行卻好似看不到，大步進屋，拉著時渝的手就往外走。

“怎麼了？我想多陪會兒爸！”時渝不知道他想做什麼，看了看身後的楚庭軒，有些猶豫。

楚庭軒斜睨了楚雲行一眼，瞥見他眼中那抹複雜的情緒，雙眸輕闔了上。

知子莫若父，他看得出來，楚雲行是喜歡時渝的。

“你倆都走吧，我想睡會兒！”楚庭軒閉上眼，沒再看兩人。

時渝擔心他身體狀況，害怕他這一覺睡過去後，就沒法醒來，踟躕在原地不肯離開。

“去吧，我沒事的。”楚庭軒猜到她的顧慮，背對著她安慰。

時渝看著他確實一副很疲倦的樣子，猶豫了一下，跟著楚雲行跨出了房間。

楚雲行出了房後，拉著她就大步往樓下走。

下樓，一路離開主屋，在花園走著走著，他改為了跑。

牽著時渝回到兩人的別院，進屋時，他忽然一把將時渝拉入懷裡，緊緊地抱了住。

他的擁抱，力度很深，深到似要將時渝嵌入骨血，胸口鼓譟得厲害。

時渝僵硬任由他摟著，鼻尖有些酸澀。

他這是告別式擁抱嗎？

一想到這兒，時渝清然的眸慢慢浮上一層溼意。

楚雲行摟著她的雙臂微微在顫抖，這樣的顫抖意味著什麼，時渝不知道。

印象中，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這樣的一面。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門口，楚雲行用力地抱了她好一會兒，嗓音有些啞，“江清辭，一直對你很好嗎？”

時渝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麼問，但江清辭對她好是事實。

她知道自己不該在合法丈夫面前提另一個男人的好，但江清辭的好，好到她沒辦法對著楚雲行撒謊。

“嗯。”輕點了點頭，她的頭垂了下來，沒讓楚雲行看清眼裡的情緒。

楚雲行目光滯了一瞬，摟著她的雙臂變得有些僵硬。

她應該很信任江清辭吧？

如果離婚，是不是就會馬上回到江清辭身邊了？

這一瞬間的楚雲行，心裡突然浮起從未有過的慌張。

怕楚庭軒明天一覺醒不來，怕時渝在他離開後，對這段婚姻再也維持不下去，楚庭軒一走，他連留下時渝的藉口都沒有了。

楚雲行在時渝的話後失神了好一會兒，緩緩又問，“你很在乎他？”

時渝自然是在乎江清辭的，這個世界上除了溫嵐，時源，對自己最好的人就江清辭了，她怎麼可能不在乎？

她不想欺騙楚雲行任何事，明知道自己不該誠實回答，還是點了點頭，“是。”

都已經快要離婚，時渝覺得她和楚雲行之間，也沒有欺瞞的必要。

就像楚雲行從來不掩飾許舒在他心裡的地位一樣，江清辭對時渝而言，也是如此。

楚雲行神色微微凝滯，胸口悶得慌。

想像往常一樣警告時渝，她的身份還是楚家少夫人，是他楚雲行的妻，只要一天沒和他離婚，就得牢記自己身份。

可是，眼下他有什麼立場再對她說這些話？

兩人的婚姻，或許明天醒來就會走到盡頭，楚雲行沒有資格要求她任何事。

時渝其實承認的時候，心裡是忐忑的，就怕引燃了火線，破壞她和楚雲行之間暫時維持的寧靜。

讓她沒想到的是，今天的楚雲行反應異常平靜，臉上找不到動怒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