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嗎?” 耳畔傳來少年熟悉又清潤的嗓音。 陰瞳猛地回神,側頭望過去,映入眼簾的,果真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你……”她的聲音一下梗在喉嚨裡,電光火石之間迅速反應過來,“是你開啟了魔沼的封印。” 毋庸置疑的。 她的猜想成真了。 “嗯。”少年點頭承認,態度坦然,“不放過魔氣,你打不過他們。” 當然,有他護著,沒有魔沼也不礙事。 陰瞳這會兒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旋身掙脫開他的手臂,把唐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你是有意接近我的,你不是江自衡。你到底是誰?” 是誰? 少年歪著腦袋想了想,解釋道:“認真來說,江自衡也沒有錯,但世人更喜歡喚我,烏衡。” 烏衡! 陰瞳臉色陰沉下來,回想起飛天渡山道上的驚鴻一瞥,咬牙道:“你是藥師門的門主。” “嗯,是的。”烏衡微微一笑,彬彬有禮道:“陰山瞳主,幸會了。” 幸會你奶奶個腿。 陰瞳氣得拿刀的手都在抖,“所以從頭到尾,你都沒被我的魔氣控制過。” 這問的什麼事,顯然彼此都心知肚明。 烏衡望著她,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從容道:“有的,五分鐘。” 也不知道是為了她的面子,還是真話。 但是五分鐘,從院子走到她臥室都不止這點時間! 所以在每一個糾纏的夜晚,那雙看似呆滯的眼睛實際一直都清醒倒映出她的情態。 然後白天這人又紅著臉拉她的手,裝清純! “這、樣、耍、我、好、玩、嗎?”陰瞳一字一頓,打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動怒的一雙眼睛,此刻赤紅一片。 她要入魔了。 烏衡瞬移到她身前,不顧唐刀直直切入肩頭,一掌托住她的後背,用靈力穩住她的心神。 被血霧矇住的雙眼重新恢復清亮,陰瞳醒過神來,看到少年染血的肩膀,怔愣地說不出話來,“你……” 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烏衡重新抱著她落到地面,找了一處山洞,把她安置進去,繼而抬手摸摸她的頭,溫聲安撫道:“先別出來。” 唐刀入骨又抽出,帶出大片血珠,淅淅瀝瀝落到地上。 但烏衡彷彿沒有知覺,起身便朝外走去。 等陰瞳追出去,他已經飛昇到上空,迎上了沖天的魔氣。 解決掉各大宗門並不難,可魔氣卻很難收復,它就像孕育陰瞳的母體,擁有自主意識。 連陰瞳都如此強大,可見魔沼的力量多麼恐怖。 所以即便戰死,陰瞳也從未想過釋放魔沼。 偏偏烏衡把封印開啟了。 壓抑太久,魔氣如沖天焰火,彷彿要把天空燒出一個窟窿,吞噬眼前一切有生命的東西。 除了那幾個自爆的宗主,其餘修為低微的弟子在魔氣蔓延之下,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化成了飛灰。 方才的屍山血海,如今成了人間煉獄。 烏衡漂浮在上空,垂眸靜靜注視著這一切,胸腔中有一股情緒在叫囂著:讓他們死!讓他們都去死,不要救他們,讓這個世界毀滅了才好! 那是江自衡殘留的意識在作祟,本就纏繞的心魔在魔氣充盈的地方几乎化為實質,徹底將他變成當初的江自衡。 但也僅僅只是幾乎。 “誒。”他長長撥出一口氣,仰頭望著天,喃喃道:“我要是成了你,師姐該對我多失望。” 畢竟為了這朗朗乾坤,葉瀾前後死了幾回。 連他這個仇人轉世都放過了。 那他自然也不能讓她傷心。 天空由黑到亮,由渾濁轉為清明,到了外頭的人能看見陰山全貌,山上已經只剩下光禿禿的一片焦土。 各大宗門的人都不見了,山精野怪也消失了。 “同歸於盡了嗎……”拿著望遠鏡的警員心下沉沉,又觀察片刻後才長舒出一口氣,“也好,這樣的話我們接管陰山更方便。”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種好東西,官方當然也不想放過。 警員一邊維持秩序,一邊迅速去向上級彙報,暫時沒人敢靠近大戰過後的陰山。 陰瞳的感知被魔沼影響,變得遲鈍,所以不知道外頭的情況,魔氣沖天時她躲回山洞,心裡想著魔沼控制不住的話,明天出去可能世界就是一片黑色了。 還有點惋惜。 至於少年,她也想不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