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都看得出來——
盛夏炎陽似火,她是唯一大雪紛飛的人。
體溫是熱的,心是冷的,於是誰靠近她,誰就要經歷一場雪虐風饕。
作者有話說:
「愛情不過是冰涼的火焰,照亮一個人深處的疤痕後,兀自熄滅。」——餘秀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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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離開
陳遂也發了一場高燒。
他把自己關在家裡, 任憑阿卓和高一飛如何敲門也不理會,最後張之掙過來了,找了人把門撬開, 發現陳遂睡倒在一片酒瓶和菸蒂之間,不修邊幅,渾身發臭,而一摸他的額頭,發現他已經燙到不能再燙了。
還好張之掙有先見之明, 一早就叫了家庭醫生過來。
看著醫生給陳遂輸上液, 阿卓忍不住嘆氣。
他不明白:「愛情不應該是美好的事情嗎。」
張之掙冷笑:「喜歡才全是美好,愛不是。但是喜歡不能包容不美好, 但愛可以包容。」
阿卓搖頭:「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梔子總說我太年輕, 但我還是很固執,如果我要愛一個人, 我就要從頭甜到尾, 什麼磋磨都沒有不好嗎。」
張之掙眼睫顫了一下, 對此, 竟只能沉默。
誰也不能定義愛情, 畢竟,每個人的愛情都不一樣。
「掙哥, 你看遂哥。」阿卓忽然心頭一顫。
因為他看到陳遂在昏睡中正無意識的眉頭緊蹙。
陳遂在迷迷糊糊之間, 夢到了從前。
他夢到父母在他八歲那年的恩愛, 九歲那年的爭吵。
短短一年斷崖式的愛恨轉變,在夢裡就像電影的剪輯鏡頭一般, 來回切換, 這實在是太過割裂, 太過無理。
他不自覺眼睛閉得更緊, 眉頭皺在一起。
隨後他夢到自己的父親。
十一歲那年陳勝文把這套房子給了他,告訴他,這套房子就是給你的補償,你以後再也別來找我。至此,父親從他的人生中正式退場,從此之後他多了無數個「父親」。
他眉頭蹙得更深,竟然在昏睡中有了掙扎的動作。
因為他夢到宋舒雲某個有暴力傾向的男友,動輒把他往水裡按,看他瀕臨窒息,那男人哈哈大笑,而宋舒雲卻只是輕飄飄一句「玩玩就行了別真給弄死了」。
他越掙扎越厲害,張之掙也忍不住害怕,大喊:「醫生!過來給他看看!」
醫生跑過來,卻束手無策,只能慢慢等陳遂自己平靜下去而已。
陳遂在兩分鐘後才逐漸平靜。
因為他夢到了宋舒雲。
在陳遂心裡,宋舒雲其他的男友也並不比那個虐待狂好多少,但他們這些人的惡意加在一起也沒有宋舒雲一個人的大。
十五歲之前,宋舒雲無數次精神虐待他。
她給他洗腦,告訴他,她做得一切都是正確的,錯的是人心。她強迫他記住,愛是短暫的,不會有人擁有真正的愛,所以人就不應該為愛負責,婚姻就是一場遊戲。
她甚至親口對他說:「你身上有我的基因,以後你的愛情也會和我的一樣,所以你應該理解媽媽才對啊。」
夢到這裡,陳遂眼角流下了眼淚。
張之掙和阿卓面面相覷,又不約而同走出他的房間去抽菸。
作為他的兄弟,因為知道他曾經的故事,所以看不得他流淚的一幕。
而這時陳遂又夢到了楊老師。
楊老師音容猶在,看著如此痛苦的他,卻淡淡笑了。
笑得如此平和,如此恬淡,很像一個人。
但具體像誰,他記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