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是被開門聲隨後的“嘰嘰喳喳”吵醒的,不用猜這麼吵一定只有谷合。
新年第一天,小時村裡有街坊鄰里有互相贈送蒸好年糕的習俗,十幾年前的光景,家家戶戶都算不上富裕,放在年糕上用作點綴的乾果往往少不說,品種也很單一,除了當年掙了錢的會不吝撒上諸如稀罕的核桃、榛仁,其它常見的只有花生、瓜子。
過元旦最開心的是從熱氣騰騰的年糕上扣下香噴噴的果仁,偶爾運氣好還有一兩塊稀有的果脯,運氣好碰上如同過年一般,往往吃光面上的乾果把白胖胖的年糕留給爸媽,再抱一盆自家蒸糕送給左鄰右坊。
一晃……物是人非。
姜芋輕輕嘆了口氣,穿好衣服推開臥室門,果然是烏賊娘,雀躍中帶著幽怨和當媽的頭挨著頭盯著手機螢幕,聲音開的非常大聲,整個屋子都聽得到。
“一些戀愛變恨;”
“更多戀愛故事動人;”
“劃上了絲絲美感……“
昨晚的一曲情歌對唱,沒想到被烏賊娘錄了下來,這會兒正放給當媽的聽,後者臉上皺紋完全舒展開,有種喜上眉梢彷彿很快要吃喜酒的欣喜。
落在歌劇院的羽絨服搭在椅子上,不用問也是烏賊娘幫拿回來的,只是不知是不是苓雲送到手上,早知道眼前場景或許應該繼續賴在床上。
當媽的見兒子出現,笑眯眯捧著手機小跑幾步,“兒子,兒子,這個小女孩是你同學嗎?幾班的?下回開家長會領我去見見?”
姜芋忽而有些無奈,“不是我們學校的,”隨即轉移話題,“他人呢?去上班了嗎?”指代薑黃。
“哎,你爸不曉得最近是不是又碰上麻煩案子了,一早起來就走了,”見兒子不想多說,再加上還有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青梅在場,暫時按捺好奇心順勢說道,“來嚐嚐你谷叔家的年糕,嗨,這小料可真沒少放。”
眼光瞟到飯桌上保溫飯盒內的蒸糕,不同往日,上邊幾乎厚厚一層五花八門的乾果,有些甚至見都沒見過。
“你醒了,姜豬頭啊,”烏賊娘“嘖嘖”搖頭,“還是那麼能睡,太陽都曬到屁股了。”
“你給我找個太陽看看?”姜芋朝衛生間走去,昨晚一幕落在當媽的眼裡,日後少不了盤問,可預見的麻煩隨後即到。
“這小子,”當媽在身後數落道,“越來越不像話了,小合,不理他,來廚房看看我蒸的糕,放了些和以前不一樣的。”
烏賊娘朝姜芋做了個鬼臉,跟著當媽的走進廚房,隨後又是一驚一乍,“呀!乾媽,你這是擺了個字嗎?”
“看出來是什麼字嗎?”當媽的在意料之中反問道。
烏賊娘聲音帶著驚奇,“有點蒸變形了,不會是個‘好’字吧?”
當媽笑眯眯取下一把餐刀把年糕一分為二,“一會兒讓我們家小子和你一起,把這一半帶過去,”說著指了指“好”字的右半邊。
“子”?烏賊娘一時沒反應過來,“要帶也是帶‘女’……啊!不對,不行,不行,我要另一半!”
姜芋關上衛生間門時有些無語廚房傳來的對話,旋上門鎖後從兜裡掏出磚頭般的古董手機,簡訊收件箱裡多了一條新訊息,是雭,只有短短三個字,“為什麼?”
正要回幾個字上去,忽然聽到房間大門傳來一陣敲門聲,同時連帶著高亢的嗓門,“同城快件,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取件!”
“來了,來了!”烏賊孃的聲音隨後從廚房響起。
姜芋先一步拉開衛生間門快步走到大門邊,開啟門是一個全副耐寒武裝的快遞員,儘管整個臉幾乎都埋在抓絨的帽子內,眼角一圈仍凍得通紅。
“來,簽字,”快遞員撥出白氣從隨身挎包裡抽出一隻檔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