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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女書史

十五日考完的試,十六下午就公佈成績了,全平城的《詩經》小學月考只有一個滿分卷!尉窈,普通出身的尉族女郎,其好學、聰穎之名迅速傳開於各所私學。

二月十七一早,尉駰親自送女兒去崔學館,尉窈以古禮正式拜孔文中為師。

誰都想爭靈慧俊才,拜師歸拜師,尉窈以後仍得照常在己族上課,好處是聯考一過,她不必等成績出就可來崔學館,並可一直上到月末,然後下月初再回到尉學館。

說完成績好的,說一下差的。

本次詩經聯考令全體渣子生歡呼雀躍,他們答的卷一模一樣,無法評出誰最差,因此沒有休學懲罰。

所以倒黴的是尉茂、奚驕這些人,他們的成績同樣大差不差,沒辦法和往月一樣評出前三名,於是本月剝奪鮮卑學子進清望大族旁聽詩經講學的資格。

再說尉駰,送下女兒後,他去找崔族一博學老者借了幾卷書,然後離開的崔學館。

今天起,尉窈每天上午學詩,下午要跟其餘二十九名學童練習唱詩。按官府要求,三十人數里,女郎、兒郎必須各佔一半,鮮卑學子、漢家學子也各佔一半,除了官府安排進來的學童,其餘人怎麼選,由崔學館自行斟酌。

尉窈心裡有數,她這個名額,一定是恩師孔夫子強行加進的,因為其餘唱詩者僅從穿戴也能看出,均為權貴子弟。

幸好沒有奚驕。

但是有特別不合群的胡二迢,有眼睛長在孔毨身上的長孫稚,有好爬樹、好踩影子、東張西望反正安靜不了片刻的元靜容。這三位都是女郎。

帝室公子有被尉窈撞破偷題之舉的元珩,有嗓門破天張牙舞爪的亥也仁,有假正直實則專拱火損人不利己的元子直,有把陰陽怪氣長在臉上的元凝,有幹啥啥不行,專愛畫畫、畫畫也不行的丘睿之。

其餘六名勳臣出身的鮮卑學童,尉窈只知道長孫斧鳴,她納悶對方不是在學《爾雅》嗎?難道改學《詩經》了?

練習場地是曾上過大課的“有道”竹林,所唱之詩是官府選好的,為十五國風裡最長的一首詩《七月》。有這群難管束的鮮卑貴胄,如尉窈所料,很快鬧騰起來,傷到一名教詩者。

教唱詩的五人全是女子,是崔學館從平城舊宮廢“宮學”請來的女史,也就是女官。

宮學,一直是大魏皇宮培養女官與傅母之所,遷都後,宮學當然一併遷走,留下了一批不願或無法去洛陽的低品階女官和普通宮女。

這些女官並不清閒,平時得整理、養護舊宮的留存書籍,還得受理整個北州區域比丘尼呈交的事務,再就是承接北地權貴之邀,進行禮儀詩樂的短時教授。

比如來崔學館教唱詩。

大魏女官有兩類晉升方法。一種是尉窈將來要走的舉薦制,被尉族權貴舉薦後,她再進行《論語》、《儀禮》甚至《尚書》等考試。另一種女官,則來自大魏本國的罪族,以及蕭齊俘虜。

今天來教唱詩的五名女娘,就都是後一種女官。

她們來到後,先告誡諸學童安靜,然後由一人講詩。做法是對的,想唱好一首詩,必須先了解詩裡講的什麼,當時處於哪段歷史長河,需要對這首詩賦予悲還是喜或是盼的情感等等。

結果這名張姓女官才講出詩名:“《七月》……”

就被丟了泥巴。

隨這坨泥巴,元珩那夥人裡不知道誰嚷了聲:“八月。”

又有泥巴飛來,砸中另個女官的肩膀,起鬨聲紛紛:“九月。你這女史,怎麼不講了?”

元靜容爬上樹瞧熱鬧。

尉窈被郭蘊拉遠,郭蘊低聲囑咐她:“以後你見多就不怪了。元珩公子他們一定有人提前打聽了,這幾個女史全出身蕭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