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王低頭沉思片刻,道:“也罷,我讓梁吉去安排。”
“多謝王兄成全。”
落兒紅著眼圈又是深深一拜,她終於可以見到莫陵哥哥了,也不知如今他過的怎樣,若他知道自己是北玄國的公主不知還會不會像從前那般待自己,想到此處,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好了,快些躺好,下個月生辰一過,你便十五歲了,也到了行笄禮的時候,不如就將生辰宴會與笄禮一起辦了吧,讓那些貴族世家將自家的好兒郎都帶來參加宴會,我們落兒也好瞧瞧,看有沒有中意的。”
老太后並不想這麼早就將女兒嫁出去,但一想到自己風燭殘年,指不定哪一天就走了,若不趁自己還活著給女兒挑個稱心如意的好歸宿,她心中難免有些牽掛。
“如此甚好,兒臣這就吩咐下去。”北玄王笑道。
“母后······”落兒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是什麼都沒說,那些若即若離的少女心事她自己都不知何去何從,更何況言之於口。
到了探視的日子,落兒早早便起床,特意讓侍女多給自己臉上撲了些胭脂,換了一套綠紜裙,他說自己穿綠裳時像極了一朵青蓮,很好看。他喜歡,她便穿給他看。
馬車在長林別府的門口停下,侍女掀開車簾,落兒緩緩走下,抬頭看著那熟悉的匾額,突然有些百感交集。
那些年的喜怒哀樂一起湧上心頭,如今再次踏入這道門,她莫名的有些傷感,卻不知到底為何傷感。
當初繁花似錦的長林別府,如今滿地落葉,荒涼冷寂,除了守衛計程車兵,再無其他人。
“莫陵在何處?”落兒心疼的問道。
“回長公主,在偏房。”侍衛回道。
落兒加快步伐朝偏房行去,當親眼見到朝思暮想的少年時,她忍不住落下淚來,這還是當初那個風度翩翩俊雅清朗的少年嗎?
床上的男子衣衫單薄,瘦的皮包骨頭,臉色蒼白眼神黯淡,不時的劇烈咳嗽,顯然病的不輕。
“莫陵哥哥······”落兒撲到床前心疼的喊道。
“落兒···”莫陵虛弱的抬眸看向床前這個一改往日粗衣麻衫的低等奴婢裝扮的少女,心中不由又驚又喜又疑惑。
“你怎麼會病的這麼重,他們沒找大夫給你看看嗎?”落兒握著莫陵瘦骨嶙峋的手哽咽道。
“我在牢中本就受了刑,出來大病一場,況且我如今不過是命如螻蟻的階下囚,又怎會有人管我的死活。”
莫陵苦澀的冷笑道,一時氣息不穩猛地咳嗽起來,待他鬆開手來,掌中已是一片殷紅。
“莫陵哥哥!”落兒驚恐的看著莫陵咳出的鮮血,忙對身後的侍衛說道:“快去請個大夫來。”
侍衛立在原地有些為難的說道:“請長公主恕罪,王上有令,不可讓通敵的質子接近任何生人。”
“你儘管去請大夫,若王兄怪罪下來,本公主一律承擔,不會牽連於你。”落兒朗聲說道。
“可······”侍衛還想說些什麼,落兒皺眉打斷道:
“別忘了,我是北玄國的長公主,當今太后最寵愛的女兒,我既然能進的來這長林別府,那便做得了這個主,若你不去,我就自己去請,看誰敢攔我!”
“長公主別動氣,屬下這就去辦。”侍衛聽罷落兒這番話,心下權衡利弊,當即就轉身出門替莫陵請大夫去了。
“北玄國的長公主?”莫陵看著落兒的臉喃喃道,慢慢將手從她的掌中抽了回來,只覺得這一切有些可笑。
“莫陵哥哥,我······”
落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今他被王兄囚禁在這裡,受盡苦楚,自己卻是害他失去自由那人的妹妹,現在說什麼都覺得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