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按鈕,腦中唸叨著那與血液一同從腦海深處瘋湧出來的三個字,眼前的景色被血月之赤染紅,原本夢美慘白的臉頰,也被迫成為了吃人妖怪。
腳下埋蔓延開來無底深淵,無數條細長的白骨化的手臂從底下升起,緩緩朝沐陽飄來,有斷指的,有套著生鏽戒指的,還有燒焦剩下半截的——
原來如此,終於找上門來的啊,看來這債是逃脫不掉了——
察覺到沐陽有點不對勁的夢美,也露出了詫異的顏色,迅速從被子裡掏出內衣褲,略顯笨拙地穿上,以防未來的迫切之需。
在沐陽心底膨脹的罪惡感,就如粘稠的石油,漸漸漫到了胸口,頓時呼吸困難,令人十分不快。他很清楚這些都是幻覺,但同時也明白,他或許得陪著這些幻影一生,一輩子,逃不開,也消化不了,除了放棄抵抗,任憑蹂躪,別無選擇——
這時候,大腦響起一陣如字面意義上的警鐘,鐘聲如超聲波,將附著在沐陽靈魂上的汙泥震碎剝離,嚴厲而仁慈,每一層的剝離,都帶來連皮帶肉一同撕扯下來的痛苦,但逐漸輕盈的精神,也成了最欣慰的反饋。
被血色汙染的世界逐漸淡化,最終迴歸本初的寧靜與冰寒,但眼前的女子卻已是半蹲在床上,僅身著內衣內褲,懷抱銅鑼與銀像,警戒拉滿,要是被她手中的重物砸中,可不是磕破點頭皮那麼簡單。
“失敬,你剛才的表情,就好像被注入了激素的肉豬一般扭曲,怕你發狂,沒有別的意思。”
說罷將手裡的東西擺在了一邊。
夢美的能在落花村一手遮天,但也沒法窺探沐陽腦子的裡的混沌之海,當然的事。
“你還好吧,需要休息一下再談嗎?”
“沒有關係,差點被你給帶跑了,被那盲目的求知慾給矇蔽了。”
“那是你自己——”
“沒有關係,都沒有關係,不管我是否與女嚮導有過幾段恩怨,也不妨礙一個事實,那就是,前往[水夜歌鳴]的路,不止一條,你所謂的絕對,根本就是胡扯。”
不再隱晦地表達,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這下給夢美還了一記足以驚出一連珠冷汗的震懾。
“你沒有一點學習能力嗎?就連蝴蝶都懂得挑甜的花兒採,你怎麼就往死衚衕那硬磕呢??”
“我有證據,且邏輯縝密。”
到底哪裡縝哪裡密,其實在脫口而出的這一刻,沐陽也沒拿個準,只是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或許在與夢美的地位爭奪中,就永無翻身之地,終會落得一個被背叛利用然後苦情隕落的下場。
“證據,證據?證據??”
夢美腦中無論怎麼翻找,沒找不到與沐陽突然自信起來的表情相匹配密碼橋段,來說服自己改變這幾年在落花村的辛勤耕耘時烙在腦中的固定印象。
“天衣無縫,完美無缺,這條路沒有虛影,有的只有通往真實的小徑,沉浮於虛實之間的羊腸小道...”
短暫的青春譜寫在沐陽那失去了水分的肌膚上,嘴上連發著看似很帥的辭藻,少年的快樂在他的臉上冉冉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