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彎下他高大的軀體,吮吸著吸管另一頭的美酒,酒的辣度與電流的滋溜感,令他身子為之一震,發出了感慨的聲音。
一點點酒,讓黑斗篷的嘴角萌發出了彎月。
為了表達謝意,黑斗篷後退一步,彎腰,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請求亨利走出吧檯,與他進一步交流。
作為酒吧的老闆兼調酒師還兼服務員,亨利哪能這麼輕易離開崗位,所以,他無視了黑斗篷讓出來的道路,單手支撐,翻身越過吧檯,長腿劃過吧檯上安放的酒瓶與天上吊著的酒杯,在未觸碰到一切物品的情況下,安穩落在了黑斗篷面前。
兩人隔著斗篷對視了起來,就算眼睛沒法捕捉到對方,這兩對視線確實是碰撞在了一塊。
酒吧裡狂歡的人們,忽然冷卻了下來,他們似乎都發現了酒吧有什麼異常。而抓準了這個時機,黑斗篷將順來的酒杯放在吧檯上,開始了他的表演。
“哼!這什麼冷清的店,一點半~點都不配上本小姐!這地板有沒有好好擦過啊!那塊玻璃粘著什麼呀!真是髒死啦!”
與預期的聲音完全不同,從黑斗篷嘴裡吐出來的竟然是雄渾女性的聲音,而聽到這聲音的6號桌,除了剛悶了一整瓶酒的狂野女性外,同伴全都投來了驚愕的目光。
而莫名其妙的罵言,意義不明的砸招牌,理所當然地引來了忠實酒友的憤怒目光,他們就算已經成為了酒精的俘虜,卻還是紅著臉站起了身,誰又能忍受愛店被如此侮辱!
但眼前的男人不旦沒有任何退縮,反而突然向後一倒,坐在了半空中,也就是所謂的空氣椅子上,甚至翹起了二郎腿:“如果說這也算餐廳,那我家豬飼料箱也是餐廳咯?”
顧客們全都沸騰了,能忍到斗篷男罵出第二句話簡直就是天大的仁慈。坐旁邊的2號桌,這就起了殺心,掄起了空酒瓶,就要氣勢洶洶地往斗篷男懷裡衝。
“滾出去!垃圾!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就是就是!管你是上層市民還是什麼!來到咱們的地盤就別以為自己還能專橫跋扈!見鬼去吧你!”
罵聲擠走了空氣,成為了主角。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亨利竟然竟然令人費解地伸出手,包庇斗篷男,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嘴角卻止不住要上揚。
難道亨利竟然還是受虐狂?被罵到心花綻放?
當然不是,斗篷男用女性的聲音演繹出來,是兩句臺詞,不是出自無聊時看的小說,也不是來自廉價的電視劇,而是確確實實在身邊發生過的事。
酒友們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只有少數人放下了氣勢洶洶的表情。
“喂!那邊的服務生!對!就你!給本小姐解釋解釋!順便倒杯水!”
黑斗篷對著亨利尖銳地一指,亨利立馬擺出卑微的架勢,在吧檯上往空杯子裡倒空氣,怯生生地遞到了黑斗篷的面前,黑斗篷沒好聲氣地搶過杯子,一飲而盡。
“呼!這水質可真差!喂!服務員!洗手間哪兒?本小姐要上!”
聽到這,亨利終究也是忍不住嘴裡的笑蟲,噗嗤地笑出了聲。
“您,您,您這不正在上嗎?”
忍了半天的臺詞,說完,亨利捧腹大笑,一嘴巴的大鬍子沒能遮蓋住比香瓜大的嘴。
追隨著亨利的笑聲,斗篷男也隨之嬉笑了起來。
在酒友心中一直是硬派作風的亨利,形象崩壞的這一個晚上,得夠他們記一輩子了。
而笑聲,慢慢地變成了哭聲,眼淚也隨著淚腺崩壞,流淌了一臉,涕泗橫流,他爆發一般衝向斗篷男,緊緊地抱住眼前這個比他要稍微高一點的男人。
哭泣,便是重逢的開始。
男人也安靜地擁住了他,讓這次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