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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章 名為找人的麻煩事(138)

持續了十數秒的暴亂,天生仰仗的視力毫無作為,傷者也在成倍向上疊,所有人都在潛意識內向不知名的神明祈禱起了光明,這場短暫的長夜把無神論者們引以為傲的理性與傲氣徹底碾碎。

而神的理念並非眾生平等,它似乎更喜歡護佑自己的信者,在梧桐頭上降下聖歌,滋潤梧桐的嗓門,無形的旋律如流水一般填充滿落花的各個角落。

燥熱的正午之陽不復存在,而初生的朝霞雖然細微淺薄,但卻能為世界帶來持續升溫的希望與色彩。

揮動拳頭亂打四方的壯實基層成年人,還在慶幸著身上這些被貴族們戲稱為‘累贅’的肌肉終於得以大展神威,報復這些打壓自己的王八蛋之時,飄入耳中的這抹清音,卻把暴虐與優越感逐漸化成了名為羞恥的汙水。

臉上掛著淚痕,意識渾濁,身為最終防線骨頭即將被擠壓粉碎的柔弱青年,虛無的臨別意識飄往一個方向,一個他曾經鼓起勇氣打破常識與拘束,將周身煩惱傾瀉吶喊的方向。

汶萊一行雖然靠著硬朗的身板勉強遊離在危險周邊,在感知到周邊的混亂逐步下降時,汶萊與肩上少年不約而同地,把注意力盯梢在黑乎乎一大片的某個精確的地方。

餐館裡吃飯的客人大多數還坐在凳子上等待著電力的恢復,卻在此刻受到了天啟一般,紛紛放下了飯勺與吃了半口的麵包,在一片漆黑之中緩緩立起,竟在沒觸碰到任何身外之物的情況下,有條不紊地,井然有序地排著隊走出了酒館。

這可群傢伙可不是會被笛聲吸引的小孩子了,都是實實在在的成年人。

在煙館品嚐菸草的盲人,吸了一肺一輩子的灰氣,一嘴一世的煙燻牙,糟蹋了自己身體數十年久,現已然如半身入土,對這個世界毫無掛念之際,他就想自私地睡死在這煙館之中。

意識之末,他無意識中選擇了睜開失明的眼睛,最後看眼給他帶來無比絕望的世界——

?~

一段聲紋形如波瀾闖入灰朦朦的世界,這個盲人在黑暗之中,看到了20年前,雙目還未失明的自己,彷彿站在了作別20年的鏡子面前。

那一頭黑髮與意氣風發的儀表,又如何會墮落成這副枯樹朽木的模樣。

永不滿足的煙癮,在腦中無論怎麼努力都揮之不去的濃煙煙消雲散,他拋下煙管,從椅子上憤然站了起來,面向未來的方向。

剛還在床上嬉戲的男女,兩人就像各被潑了一臉冰水,呆滯著臉,磕磕碰碰地走下床,挪到被封死的視窗邊,迷迷糊糊地撫摸窗沿,瞪大了兩雙眼睛都沒發現視窗是封死的,因為他們注視著的事窗子背後的景色——

掙扎之後,就像誤入老農精心設計的大米陷阱的老鼠,用金錢來享受一夜情的客人,以及提供服務的小姐,都在不停用指甲輕釦窗戶的鍍層,恍惚之中帶著真情。

甚至有股兩人只不過是同時被困在災難現場的夥伴,積極向上的錯覺。

毫無秩序的落花,如今所有人卻都向著同一個中心,如同大海中的漩渦,旋風的中心地,沉下地面的流沙坑,所有人的思念都懸成一線,嚮往著同一個點。

這個中心點,名叫梧桐,暗淡又明亮的明星。

明明電力全無,就算梧桐是個百年一遇的大嗓門,撕扯血肉,也不可能靠著凡人之口,來與神的惡作劇做抗爭,將安寧帶去全世界。

然而清哼聲也的的確確細膩而寧靜地卻飄入落花村裡所有人熱氣奔騰的耳道,安撫一切騷動、抹去一切爭端。

甜美的歌聲,搖曳著人類身為生物最純粹的根基,聲音就像清澈的溪流,倒影著每個人最深處的自己,折射出底層獸性的另一面——安逸的靜,吃飽喝足後的仁與善,將卑劣的無盡慾望一口一口灌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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