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迎面走來一個人,走在地毯上自然不會發出任何腳步聲,讓人第一時間警惕是不是鬧鬼現象。
但是來者右胳膊有腿,比較讓人詫異的是,他穿著黑色的休閒短袖短褲,這種裝束,在特樂依爾不止是不流行,產量甚至趨近於零,沒人拿來飽暖開玩笑。
天樞塔內部的環境,就是這麼不可思議,可以暖和好似夏天,又可以如秋天一般清涼,在這座只有一個冬季的城市,簡直就是神蹟。
這個男人梳著大背頭,棕色的短髮,眼角慵懶,嘴上掛著不可一世的微笑,穿著人字拖,好一個釣魚男風味的人。
那人遠遠見到蝶,便快馬加鞭地迎面跑來。
“喲!”咧著嘴,笑容不減,和睦地跟蝶抬手打招呼。
蝶望了他一眼,竟然稍稍低下了頭,表達了表面上的尊敬。
“哈哈,沒必要這麼拘謹,咱們也認識了好幾年了,工作之餘,就是朋友嘛。”
蝶並不打算肯定他的說法,因為她壓根不打算與他做朋友。
這個男人便是警察總局的局長,伊萬,年近50的老男人,面板卻和30歲一般細膩,一點皺紋都找不到。
蝶從見他第一眼時就明白了,從這男人臉上浮現出來的一切笑容,所有的親人行為,都是虛偽的,是笑裡藏刀。穿著休閒的衣服,臉上洋溢著的微笑,就是他牽制別人的武器。
與沐陽近年一直掛在臉上的微笑想比,攻擊性大大增強。
所以面對他時,蝶想不到任何不採取警惕的理由。
“上次見面已經是一年以前了吧,怎麼樣?順利晉升了嗎?”
本來打算切掉對話,就此別過,沒想到伊萬仍然不打算放過蝶,巧妙地擋在了眼前的路上。雖然道路很寬敞,但是如果對自己的上司中的上司無禮,晉升局長的目標完成之日,就要等到猴年馬月。
“沒有,努力中。”蝶眼神堅定地回應伊萬的虛假笑臉,盡她最大可能地不顯得那麼冷淡。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畢竟你和你父親的關係——”
“我們家事不值得擺上檯面,還請局長不必牽掛。”
每次見面,這個話題總是被伊萬拿出來多管閒事,把蝶都聽煩了,再開始之前就被不悅地打斷。
“那,那就好。”
終於,伊萬略顯尷尬,只得乾笑著,讓開道路,讓蝶透過。
“往前走,左數第三間房間,可別進錯了!”伊萬好心好意地提醒道,然而,一下瞬間,他臉上的笑容溶解在了空氣之中,口氣變得冰冷無比,彷彿從深淵蔓延上來的哀嚎:“記得走路看著腳下,別選錯門進了,這一層已經是人類的極限,再往上走...小命可就不保了。”
留下耐人尋味的話後,伊萬如同被鬼附上身的狀態解除,恢復一往親和的笑容,啪嗒著小拖鞋,離開。
數三個門,卻讓蝶走了接近200米的路,路上沒有一點景象的變化,讓蝶不禁眼生疲憊。
終於走到了第三道門前,門上寫著‘判官長大重有為’的門牌。
往走廊更深處望去,那裡頭已經沒有照明,如一隻漆黑的巨獸張開深淵巨口一般,將一切可視之物歸為黑暗所屬,並且散發著陣陣邪氣,讓人本能地朝後退。
蝶可以隱約察覺得到,這座塔裡有什麼不妙的東西在坐鎮,而且這一路走來,她彷彿察覺到一股流體般的視線,在無死角地盯梢著她,明明周圍一部攝像頭都沒有,這種感覺,就像黏在喉嚨裡的一股鹹痰一般,吞不下去,吐不出來,非常微妙。
門不大,門上沒有門吧,必須敲門或者按門鈴,才能向裡頭的人示意客人已至。
但蝶不想用他們準備的途徑,而是抬起腳跟,用力砸在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