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嗤。
“就算你鐵了心嫁他,有婚姻關係又如何?做什麼都得撫心自問。”他沉聲道,斬釘截鐵。
“你未免太小看我。”她微笑,望著腳下的泰晤士河,岸上的威斯敏斯特壯麗如斯。
“是,一直以來,我是小看了你,所以才會錯失你。”他的語氣,有些無可奈何。
感覺到他的靠近,天真握著欄杆的手,一再收緊。
“看好了。”他在耳邊輕聲說,呼吸溫暖,令她心悸。
剎那間,河面上的遊艇傳來華麗的震響,無數絢麗的煙花衝上雲霄,在他們身邊綻放,一朵一朵,在雨霧中升騰,飄灑,夢幻般的顏色染亮了所有人的目光。
天真痴痴地望著,幾乎忘記了呼吸。
她從未在天空中看過煙花的絢爛,從未想過這樣不真實的美麗可以在身邊綻放。
“生日快樂。”他靜靜凝望她嬌柔的側臉,和被淚意沾溼的顫抖眼睫,心酸至極。
她對他而言,比這漫天的煙花更美,也更虛幻。
以為煙火如曇花一謝,轉瞬即逝,可那份美麗,卻足以深藏在心。
“我再給你一個願望好不好?”他道。
“想兌現的時候,你就可以幫我兌現嗎?”她問。
小天真,你想要什麼?
很小的時候,父親在,母親也在,他們站在點燃蠟燭的蛋糕後面,笑著問她。
你想要什麼?
漂亮的衣服和珠寶?豪華的房子昂貴的車?熱鬧的舞會?還是萬千寵愛?
你想要醜小鴨變成天鵝?灰姑娘找到王子?一雙在風雨中不懼前行的強大翅膀?還是一個安全溫暖的避風港?
來,說說你的願望。
我希望……“我希望,你放我離開。”
太愛,所以失去了信心,以至於無從確認幸福的降臨是否真實,是否又會消失。
燦爛的煙花,人世的燈火,忽然間沉默。
倫敦眼轉一圈,需要30分鐘,對你我而言,原來要費盡一生的心力。
“好,我答應你,”彷佛幾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才聽見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走,我看著你走,如果你願意回來,你一定能找到我。”
她曾踽踽獨行,在黑暗中摸索,在黑暗中與他相遇。是交匯那一刻,恍如浩瀚宇宙中兩枚星子,霎那璀璨的鐳射裡,震撼也溫暖了彼此。而如今,他們又將在黑暗中分開,各自前行。
再見,天真。
再見。
他掌心的溫度,終於消失在她指尖。
六十七、贈爾餘生
“福伯,一壺普洱,謝謝。”秦淺坐下,開啟手上的設計稿。
“秦淺,有六安瓜片,你要不要試試?顧先生聽說你提起過這茶,特地從大陸進了一些。”福伯笑道。
秦淺一怔:“好。”
“茶還是喜歡的茶,可惜沏茶的不是鐘意的人,不知喝起來是什麼滋味?”顧永南笑吟吟地在他對面坐下,銳利的目光掃過他的臉。
“睹物思人,未嘗不可。”秦淺淡然回答,不以為意。
“天真是今天的航班,回國結婚,你就這麼放她走了?”顧永南盯著他的表情,緩緩開口,“你真捨得?”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西貢看粵劇麼?那出你最喜歡的戲,《七擒孟獲》。”
“孟獲會回來,天真可不一定,”顧永南笑,“就怕有些人像孔明唱空城計,表面淡定自若,實則心虛得很。”
“所謂誤交損友,大概就是我現在這種狀況,你就看戲吧,”秦淺瞅了他一眼,“我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她的性格就是吃軟不吃硬,我若強留她,她還懷著Vinc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