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府裡。 老太太和韓清璧生著氣,怨恨著連東義,沒有把天寶兒平安的訊息告訴他,而連東義現在卻是越來越揪心、越來越著急了。 雖然連東義知道府衙裡的衙差已經追出去了,但畢竟是比那三個混混兒晚了好幾個時辰。 前面跑、後面追,追上人販子需要時間,今天也不太可能返回,連東義只能強打著精神等著。 府衙裡的人看著連東義穿著一身常服,臉上還帶著明顯的巴掌印地在府衙裡辦公,都用別樣的眼神兒偷看他,連東義感覺到了,也都忍了,他也認了。 他現在就不是個人了,他也沒有臉了。 這一天,連東義心裡記掛著天寶兒如何了,辦公事也總是丟三落四,往常半日辦完的,今天用了一整天。 傍晚時分,連東義帶著一身疲憊回到了通判府。 走進大門時,老劉告訴了連東義,孫姨娘帶著孩子和丫鬟婆子回孃家去了。 連東義聽了,不知怎麼的,渾身上下都覺得一陣少有的輕鬆。 老劉又向連東義稟報:“大人,今天上午,表少爺又來過了,問天寶兒少爺有沒有訊息?小的已經按照大人吩咐的,沒有請他進府,只是告訴了他孫姨娘回孃家了。” 連東義點點頭,朝裡走去。 老劉看著連東義那孤單淒涼的背影,搖了搖頭,老孃妻兒都在身邊,如果一直好好地安分過日子,又何至於此?唉! 孫玉嬌想著她拿喬回了孃家,連東義就會緊跟著上門來接她、求她、請她。 沒想到,一直到了晚上,連東義連個人影兒都不見。 她派去守在通判府不遠處的婆子回來稟報說,連東義早就回府了,他一進去大門就關了,根本就沒有來接她和孩子的意思。 孫玉嬌氣得惡狠狠地摔了個茶盅,不接就不接,反正連東義不來,還有表哥在,正好長夜也不寂寞。 又是一夜過去了。 韓清璧婆媳倆心裡是有了底,不再擔心天寶兒的安危,這一天一宿過得還算輕鬆。 魯媽媽也回來說了,那邊兒的那個小妾回孃家去了,一院子的人都走了,大人也沒有去接。 今天大人又睡在書房了。 老太太聽了心裡倒想著——是不是蠢兒子有點想過味兒來了?想明白了? 然而回頭再看看兒媳,韓清璧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和變化,一絲絲都沒有。 小妾在與不在,連東義是睡在小妾那兒還是睡在書房,這些跟她韓清璧還有關係嗎?沒有了,一點兒都沒有了。 婆媳倆心裡有數,可連東義的心一直懸著,又是難熬的一夜,天寶兒到底在哪? 之前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能那麼毫不動心、毫不動情地不去理會那一院子的家人。 而現在,他想老孃、想妻子、惦記生病的女兒,更惦記那不知所蹤的兒子天寶兒。 而連東義不知道的是,在天亮之後,嵇州府衙的捕頭曹方帶著人一路追蹤進了京城。 他們原本想著打個尖,吃點兒東西,再接著尋找線索;有了線索,好繼續向前追蹤,直到抓住那杜三兒、陳二柱和劉響。 沒想到,就在他們找了個早點攤兒吃早點的功夫,就得到了讓他們驚喜的好訊息。 坐在餛飩攤兒上喝餛飩、吃包子的人,都在談論著這幾天京城的事兒,都在談論著之前蕭誠毅蕭大人又抓了三個人販子、救下了一個小娃娃的事兒。 人們津津樂道地談著,曹芳四個人聚精會神地聽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眼睛都睜大了,難不成通判大人家的公子有下落了? 抓住的那三個人就是他們要追捕的杜三兒他們那三個混混兒? 於是曹芳忙問旁邊吃早點的一個老漢,“這位大叔,勞駕問一下,您說的蕭大人抓的那三個人販子,他們現在在哪兒?” 那老漢看了曹芳幾個人一眼,“你們不是京城人吧?” “對,我們剛到京城。” “哦,那難怪了,難怪你們不知道。那三個人販子當時就被蕭大人抓了,孩子也救下了。那三個人販子被蕭大人送官了,關進了京兆府衙門大牢裡。” “多謝這位大叔相告。” 曹方四個人稀里呼嚕地把餛飩喝光、把包子塞到嘴裡,牽過馬來,問清楚路徑,直接就奔著京兆府衙門跑去了。 四人到了京兆府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