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時,外間的冷風穿堂而過,將原本昏暗的燭火吹得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便會熄滅。
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門口,肩上月色如銀,緩緩走近時,袈裟衣袂落下一地清冷。
雖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就是莫名感覺,那盯著自己的視線無端溫和。
鹿憂眸光倏地微縮,彎著腰的背脊僵硬,臉上受了驚嚇的表情也忘了收回。
他為什麼會在禪室外?
是剛到?還是一直都在……
腦中思緒飛轉,直到他靠近,鼻尖艾草的燻氣被沉香取代,她腦中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檀迦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她呆愣的神色上,眉頭輕皺:“嚇到你了?”
好似嚇得不輕。
他的目光停留了瞬,隨即落在了她手撫著的小腿處,又問:“撞到傷口了?”
鹿憂抬眸,撞上他深幽的視線,下意識地喉間吞嚥,消化剛剛的驚詫。
她緩緩站直了身子,沉默片刻,才遲疑著回:“是我不小心碰到了,禪室燭火有些暗,我一時間沒注意。”
她想了想,又小聲反問:“佛子怎麼會出現在這?”
畢竟大晚上的,誰會待在那裡,黑影又朦朧,她雖不怕鬼,但是也禁不起嚇。
檀迦凝眸望著她半晌,並不言語,反而走向那燭火。
不過一會,禪室又明亮了起來。
鹿憂盯著他的背影出了會神,見他轉過身來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眸中露出了一絲疑惑。
長髮披散如墨,光影明滅,落在她眉眼間,蓮華明豔生輝。
她輕喚了聲:“佛子?”
檀迦收回視線,朝著屏風內處的禪榻微揚下頜,示意她坐過去。
鹿憂點點頭,手扶著屏風,忍著疼緩緩朝禪榻移動。
原本不是很遠的距離,可偏偏她變成的一個瘸子,手中失了支撐物後,只能拖著步子走。
意外的是,身邊傳來清冽的氣息,檀迦兩步走至她身側,抬起左臂伸到了她眼前,袖擺下滑,露出那蒼勁有力的手和腕骨,佛珠晃動間,泛起溫潤的光澤。
是要她扶上去嗎?
鹿憂歪頭仰望著他,眨了眨眼帶著確認的神色。
他面無表情,可淹沒在屏風陰影下的輪廓,莫名帶著些許柔和。
若是換作之前,她肯定不會往這方面想。
以往,檀迦是高高在上,疏離淡漠的佛子,對什麼事情都是一視同仁,平時就少見與人接觸,更別說讓她一名女子靠近。
在佛寺的時候,她就只當檀迦把她看做弟子,為了助她放下執念而傾心教習佛法,就像是對於那些一樣受困於俗世的人,他對她,也只不過是當做芸芸眾生的一部分。
可後面她在陵城受難時,他如神只般過來解救於她,更是親自為她牽馬,會親自為她塗抹上藥,若是她沒有產生幻覺,迷迷糊糊中聽的一宿梵言,也是他念的……
心中顫動了瞬,她緩緩伸手,搭在了眼前的臂彎上。
衣襬雖然寬大,但她還是感覺到掌下結實的血肉,同每次接住她時一樣,令人安心。
檀迦巋然不動,與她相接的視線沉靜,半晌才率先將目光移開。
鹿憂淺笑了下,輕聲道了句謝。
檀迦頷首,待她扶穩後,才撐著她走向禪榻。
有了借力,她大半的重心便都偏向於他,隨著他的步子,輕鬆便走了過去。
她坐穩後剛要收回手,他的手腕便轉了個方向,似乎要為她診脈。
鹿憂的動作一頓,隨後便主動地扯開衣袖,露出一截細膩瑩白的皓腕。
這樣她就明白檀迦為何而來了,估計是想檢視她身體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