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後面只丟下了一件衣服。 這身下襬劃爛的紅衣…… 這上面熟悉的暗色印花紋。 陳盼月蹲下身,拿起衣服,觸及到溫熱的體溫,和冰冷完全不同。 立刻拿起來,向那人追去! 紫鎩羽拖著重傷的身體,俯下身,艱難地向前行走。 他的身體還在流血。 然而,重傷的人,怎麼可能走得太遠? 等到日夜思念的人站到面前。 紫鎩羽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迅速背過了身。 他只是想要遠遠看她一眼。 只一眼,就夠了。 什麼也不做。 不會打擾她。 然後按照她的話,兩個人從此沒有任何關係。 沒想到,還是沒忍住喉嚨裡的血,讓她聽到了。 他只想透過這一眼,知道她有沒有受傷,是否安好? “你的衣服掉了?” 陳盼月看著面前陌生的白髮男子,怔怔地說。 她從頭到腳打量著他。 這沒有變的身高,偏瘦的身形,這孤冷如月的獨特氣質。 她怎麼可能會忘? “羽兒?” 陳盼月看著人,嘴唇情不自禁地張開道。 紫鎩羽震驚地瞪大雙眼。 他並沒有轉過身,仍舊是背對著陳盼月。 只是微微顫抖的後背,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這副老去的面容,臉上的傷痕,陌生到她認不出來。 可是,這個人的姿態,氣質…… 太像羽兒了。 陳盼月伸手展開手裡的衣服,披在了紫鎩羽的肩膀上。 忽然,看到裡面熟悉的裡衣。 陳盼月再次試探地問:“羽兒,是你嗎?” 他怎麼變成了這副蒼老的模樣。 肌膚像是失去了水分,沒有之前的水嫩和光滑,而是變得鬆弛,有交錯的皺紋。 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老了三十多歲。 紫鎩羽驚奇不已。 他以為,她已經認不出他來了。 沒想到,還是憑藉衣服認出來了。 現在的他,只想逃離所有認識他的人! 最不想見到的人是她。 沒想到,第一個見到的人卻是她。 他這副醜陋的樣子,怎麼能讓她看到! 紫鎩羽低下頭,讓頭髮遮住半張煞白失血過多的臉。 他冷聲道:“不,我不認識你。” 出口的沙啞粗糙聲音,像是嗓子眼裡摻了一把碎石頭。 聽得人耳朵難受。 心裡更難受。 陳盼月盯著面前的人,懷疑地問:“你不是羽兒?” “那你是誰?” “你的聲音怎麼壞了?” 聲音雖然變了,但是這熟悉的語氣,這個停頓的語調…… 紫鎩羽壓抑著心裡的痛苦,冷冰冰道:“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那你為什麼穿著羽兒的衣服?” 紫鎩羽聲音冷清無比。 “我不知道,” 他隨口編造了一個蹩腳的謊言。 “我撿到了這身衣服。” 說完,他越過陳盼月的身體,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難受而閉上雙眼,似要暈過去。 陳盼月連忙抓住了紫鎩羽的肩膀。 不料抓到了一手的鮮血。 她的手被染紅了。 紫鎩羽顫巍巍地轉過身來,面色蒼白地看著陳盼月,虛弱地乞求道:“放我走。” 他臉上淌著淚痕,聲音像蚊子一樣微弱。 “求你了。” 陳盼月吃驚地看著他。 話音未落,男子再也控制不住,閉上雙眼向後栽去。 陳盼月臉色大變,連忙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得知陳盼月帶回來一個奄奄一息的白髮男子,銀千塵連忙趕往城外的一家客棧。 在一樓向掌櫃詢問到房間後,直奔二樓。 伸手推開門,他看見陳盼月端著水盆,拿布給一個近似老夫的男人擦拭上身,包紮肩膀很深的傷口。 目光頓時移向了枕頭上那張陌生的臉。 那是一張衰老的臉。 在他看來,那也是一張醜陋至極的臉。 男子一旦容顏不在,年老色衰,就成為了被拋棄的廢物。 人的皮相會衰老,會瘦脊,會長斑,會受傷。 但是,他的骨相是不會變的。 銀千塵看著陳盼月問:“這是誰?” “你在做什麼?” 陳盼月這樣的花季少女,和麵前的男子相比。 更顯得女子年輕漂亮,男子年老色衰。 陳盼月冷靜地看了一眼銀千塵,沒有說話。 而是拿著紗布繼續給受傷昏迷的紫鎩羽纏繞到肩膀上。 又準備開始給他處理胸前化膿的一大片舊傷。 這些傷,紫鎩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