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仲欽驚了,“報案?報什麼案?”
“坐下來,我說,你記錄。”李芳草指著辦公桌。
肖仲欽老老實實的坐下來,翻開了報案記錄薄。
李芳草從那天肖姝雪跑過來威脅她不許回江城說起。
肖仲欽在聽到肖姝雪威脅李芳草的時候就怒不可遏,重重拍了下桌子,那天肖姝雪撒謊說什麼去拿落在知青點的日記本,原來又去作惡了。
“她不許你回江城?為什麼?”肖仲欽問道。
李芳草神色冷淡,“看我不順眼。”
“還說我回了江城她就要弄死我。”李芳草又補充道。
肖仲欽強忍著怒意,示意李芳草繼續說。
李芳草把後來發生的,肖姝雪將鍾麓的小提琴撞進河裡的事說了。
“我們來江城的目的是問她要賠償,鍾麓的琴是古董琴,請江城音樂學院的專家鑑定過,至少五百,加上我們三個的來回路費,一共六百八。”李芳草說道,看了一眼盯著她的肖仲欽,“記錄在案。”
肖仲欽能感受到李芳草的憤怒,但盛怒中的李芳草依然冷靜從容,有條有理,說話進退有度,透著一股書卷氣,越看越和記憶中那個慈祥的老人重合到了一起。
“看個麼事!”週三喜拍了拍桌子。
肖仲欽回過神來,收回了盯著李芳草的視線,低頭將李芳草的話記到了本子上。
“你們其實不用專程來江城跑一趟,來回也很辛苦。”肖仲欽說道,“你們直接打電話或者寫信給我。”
週三喜不客氣的說道:“告訴你幹什麼?你跟肖姝雪不是一家的嗎?”
李芳草站了起來,冷冷的說道:“肖仲欽,我們來報案,不是想找你辦事,而是為了在公安這裡留一個記錄,要是公安不作為,那我們就只能用我們自己的辦法要債了。”
肖仲欽看到李芳草沉靜的眉眼,想到受盡委屈的李芳草可能是他真正的親妹妹,他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和焦躁,追到李芳草跟前,攔住了要走的她,說道:“芳草同志,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會為了肖姝雪徇私,我不是那樣的人……”
“哎哎,說話就說話,離那麼近幹什麼!”週三喜推開了肖仲欽。
肖仲欽哭笑不得,“小丫頭,你怎麼對我那麼大的敵意?我是公安,不是流氓!”
“馮坤也是公安。”週三喜嗆了回去。
肖仲欽舉手投降,他被噎的無語,深吸一口氣,說道:“為了證明我是個好公安,我現在把肖姝雪帶出來,該她賠的,一分錢不會少你們的。”
“這樣最好。”李芳草從包裡掏出當初貼滿了村子的肖姝雪的批評通告,在肖仲欽跟前晃了晃,有點遺憾,“我本來想把這個東西找人寫上一萬份,貼滿江城的。”
上輩子,肖家人為了面子不肯認她,怕人笑話肖家出了醜事。這輩子,她其實挺期待肖家臉面丟盡的樣子的。
肖仲欽扶額,“你不要衝動,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找肖姝雪。”
他算是服了李芳草,李芳草這招可謂是打蛇打七寸。
臉面可是他爸他媽的命脈,李芳草要真把處分肖姝雪的通告貼滿江城,他都不敢想象他爸他媽該怎麼跳腳發怒了。
李芳草他們跟著肖仲欽進了大院,週三喜和鍾麓都是第一次來這裡,難免對戒備森嚴,環境優美的大院有幾分敬畏。
但李芳草不是第一次來了,早就沒了上輩子的膽怯,以及對親情的期盼渴望,目光投射到肖家的小樓時,都是冷冰冰的。
到了門口,肖仲欽邀請李芳草他們進屋,李芳草搖頭,不肯進屋。
她不願意踏入肖家。
肖仲欽只得請他們先在門口等著,他先進去把肖姝雪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