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向阿禾道: “茱萸和晴雯少幫主也都是認識的,可否讓她們進來?” 晴雯本來也不喜歡進正廳看別人說話,只是看不慣阿禾翻臉無情的樣子,便也嘟著嘴道: “這人怎麼這樣?你受傷的時候,都是我們一直照顧你,怎麼轉臉就不認人。” 茱萸更是跺腳道: “咱們頭一回來他們鹽幫,萬一他們不安好心,誰保護二爺?” 辛雙禾滿臉正色,向賈璉一拱手: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鹽幫有鹽幫的規矩。一旦動了規矩,就動了鹽幫的根基,還請璉二爺理解阿禾的難處。 今日是我鹽幫請璉二爺來此,璉二爺便是我鹽幫的貴客,正廳之中,就是這幾位掌堂都沒資格進入,所以也請茱萸和晴雯在外面歇著的好。 說到璉二爺的安全,這個院子裡,有我鹽幫上上下下一百六十五條性命,隨時為我鹽幫貴客效死命,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 阿禾轉而又向茱萸和晴雯也一抱拳: “之前多蒙兩位姑娘照顧,兩位是我的恩人,也是我鹽幫的恩人。雖然是在邊廳等候,我鹽幫也絕不會慢待了兩位姑娘。” 人家做事敞亮,開誠佈公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賈璉要是還非得拉著自己人進去,那可忒跌份了。 於是賈璉笑道: “入鄉隨俗,入山隨規。 茱萸、晴雯,你們六個都在邊廳等我就好。” 茱萸也被阿禾的那幾句話說得沒了詞兒,此時一聽賈璉開口,立刻找到機會向賈璉開炮: “昨天在茶樓,他們不讓我們兩個進去,二爺還說‘我進來了,她倆也得進來’。 今天到了鹽幫,阿禾不讓我們兩個進去,二爺怎麼就變成了‘入鄉隨俗,入山隨規’?” 賈璉無恥一笑: “這就叫做‘雙標大法’,等再過幾百年,滿大街的人都會。” . 阿禾在早先養傷之時,就知道了這茱萸和晴雯以後也是賈璉的人,此刻也不再多做理會,在前引路,將賈璉讓進正廳。 正廳的正座之上,坐著老幫主辛老梟。 他原本身形高大,此時雖然瘦了許多,但腰板仍然筆直,臉上氣色雖不好,但神情依然剛毅。 見賈璉進來,辛老梟一雙略顯暗淡的眸子倏忽一亮,大喇喇道: “我辛老梟病了這些日子,久不見客,想站起來迎接,腿上也沒力氣了。” 一世梟雄,英雄遲暮,但風骨依然。 賈璉趨步上前見禮: “晚輩賈璉,拜見鹽幫幫主! 能見到如此英雄人物,實在是晚輩的莫大榮幸。” 辛老梟一輩子在江湖上行走,已經練就了一雙好眼睛。 不管什麼人,從他身邊一過,或者在他身前一站,只一個照面,就能大概猜出來人是幹什麼的,會不會武功,功夫大略高低。 這個賈璉確實是生得長身玉立,風流俊朗,雖是個不會武功的王孫公子,但並不是繡花枕頭。 他周身上下有一股說不出的傲岸氣度,氣定神閒之間,叫人不由得就只能跟從他的節奏。江湖上能有這種氣質的人,不過屈指可數。 辛老梟請賈璉入座後,道: “賈公子救了我這獨生閨女,就是我鹽幫的大恩人,按說,我應該召集幫中上下開香堂,正式大禮迎接才對。” 賈璉起身道: “豈敢豈敢,承蒙幫主看得起在下,讓我這個外人進來鹽幫登堂入室,在下已經感激不盡了。” 這小子很懂禮啊,是個場面人! 辛老梟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覺得這青年人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雖說比自己閨女小了三、四歲,可若賈璉不介意,辛老梟肯定是樂意有這麼個女婿的。 “賈公子是京城人氏?” “是,在下賈璉,幫主是長輩,叫我璉二就好。 不瞞幫主,在下是京城裡榮國公的嫡傳後人,如今也有個官職在身。 但既然是到了江湖上,在下就願意與幫主做個江湖朋友。” 這小子是真會說話! 他不是那種專靠嘴甜哄人的那種會說話,而是不卑不亢,說得好恰到好處讓人聽著順耳的那種會說話。 辛老梟越是喜歡賈璉,越是替自己閨女惋惜,但該說的話,還得說,他寧可讓閨女傷心一時,不想讓閨女難過一世: “我們鹽幫,一大半生計靠的就是販私鹽,一小半生計靠的是從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