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珫和那艄公說完突然聽到前面吵鬧,就見遠處的河岸之上有兩塊代表官員身份的粉牌,下面站著幾個長班,又有幾個兵丁在一旁保護,簇擁著中間一個高個兒的讀書人。
沈珫仔細看那粉牌見上面打著的是“福建左佈政”的旗號。
這時就聽身邊艄公笑著說道:“有這般湊巧?官人先前還問建陽公,如今前邊站著的不就是了。”
沈珫不禁仔細看著眾人簇擁之間的那個高個兒青年,就連沈宜修也忍不住掀開門簾悄悄看去。
沈珫來到福州還沒有來得及通知本地官員,王文龍今天自然不是歡迎他來的。
父女兩人正在好奇王文龍迎接的是誰,就見幾艘小船從遠處划過來,小船上站滿了人,當先的護衛背上揹著鳥槍,腰間還懸著一把綠色皮鞘的蠻刀,保護著的後面人物卻是一個富商模樣。
這小船上的人顯然在福州挺有勢力,一路划船還沒到近前“噔噔噔”船上的金鼓響聲就遠遠傳來。
幾艘小船隻是前隊,後面還有許多舢舨跟從,舢板之上站著許多的護衛,個個凶神惡煞模樣。
他們這一大堆船隻從岷江上走過,兩邊的船全部自發的靠岸,讓出中間的主航道來,不一會兒載著那富商的小船就停在了碼頭上。
那商人手下的護衛顯然功夫不錯,還沒等小船靠岸,就雙腿一蹬直接跳到岸上,然後便做出請王文龍上船的姿勢。
而那商人則安安穩穩的站在船頭,一臉笑容看著王文龍,沒有絲毫到岸上跟王文龍談話的意思。
王文龍同樣一臉微笑,也沒有要上船。
艄公看看沈珫,意思是他們是不是也到旁邊歇會,沈珫一想,對艄公說道:“劃上去。”
艄公有些猶豫,也只好搖著櫓將他們的大船靠上去。
沈珫走到船頭,靠得近了,就聽對面小船上的人說道:“我們許多弟兄不好上岸,建陽公若是要談事情,不如到水上來談。”
而王文龍這邊則是由保護他的衛所兵說:“岸上已輩下了酒席,就請上岸來。”
沈珫眼見兩邊都要拿捏對方,王文龍和那個富商臉上都有些下不來臺的意思,沈珫突然大聲邀請說道:“我這船隻也還寬敞,兩位不如上我這船上來談?”
王文龍和那富商的手下都看過來。
那富商見到沈珫氣度悠閒,拱手問道:“敢問先生是?”
“我是南直走福州的客人,只想同兩位行個方便,兩邊放心,我與此事並無干涉,並不會耽誤兩位談事,我一來看個熱鬧,二來也好把這航道給讓出來。”
王文龍有些詫異怎麼會出來這樣一個人物,不過這倒是解決問題,點點頭問對面:“楊海主以為如何?”
那姓楊的富商思索一番,也點頭衝沈珫抱了抱拳。
沈珫讓艄公靠岸,沈宜修躲進內室,悄悄掀開門簾一角看著外頭。
走得近了沈珫才看清王文龍面貌:就見他身量頗高,面白無鬚,劍眉星目,扇骨般的胸闊腰細,穿著一領儒衫。
王文龍見放下跳板便灑脫的三兩步走上船來,看著他拔步挺胸的樣子,沈珫忍不住在心裡喝了個彩:真個瀟灑書生!
而在門簾之後偷看的沈宜修第一次見到王文龍也是愣了一下。
王文龍完全不是她原本想象之中孱弱的書生模樣,人高馬大、面容清秀,比戲臺上的小生還有派頭。
王文龍上船之後便和沈珫笑道:“有勞先生提供場地,敢問先生名姓?”
他笑容親切,言語利落,沈宜修臉突然就紅了,連忙放下簾子。
沈珫只是為了近距離觀察王文龍人物,面對王文龍問題含糊說道:“蘇州富家,姓沈。”
蘇州姓沈的人多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