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龍好奇:“趙先生怎麼會來江南?”他可不會自負到認為憑自己的名聲就能把這麼一個關注大家吸引來江南聽講座。
趙崡笑道:“我是從河南轉道而來,不想如此有幸,正碰上先生開講。”
原來趙崡早在去年就已經抽出時間跑到彰德府去看董其昌的考古發掘,而到了河南後趙崡在彰德府留連幾個月,又收到了常州朋友的邀請,於是順便來江南一遊,跟他同道而來的還有關西夫子馮從吾。
兩人到達南京時剛巧趕上了王文龍開講,馮從吾不耐舟車勞頓在館社中休息,而趙崡作為金石學家對於王文龍的理論十分好奇,於是自己興沖沖跑來聽講。
王文龍對於董其昌的發掘研究也有些好奇,聞言連忙詢問最近的發掘進展。
趙崡說道:“我今年初離開彰德府之時董參政剛剛在張德發掘出一個大甲骨坑,其中甲骨數量還在清點之中,但少說也有上百片,而且還沒有發掘完。僅僅就發掘完的甲骨,便可看出其中一些甲骨相當完整,但是形制卻與之前的極為不同,比如其中有一塊大龜板,上面記載了些地名,又不言事,不知是何意思。”
王文龍說道:“或許是古時所用之地圖或是方位記載,我嘗見古書中說上古之人以龜板記載四方風名,此甲骨大概便是證據。先生可試查詢《夏小正》《堯典》等書,看有否能與其對應的內容。”
“四方風名?”趙崡微微思索,然後一臉激動的點頭,“這說法的確極有道理,我已將甲骨上的文字抄寫下來,回去便查書。”
王文龍友善的說:“國子監中有許多古籍善本,我可為屏國申請借閱。”
“這太好了。”趙崡高興後思索說道:“不過這次挖掘出來的甲骨太多,只恐怕懂參政發掘出來也難以保護,還是要有大勢力加以幫助才行啊。”
“的確如此。”王文龍點頭說道。
記載四方風名的大甲骨,在後世的歷史上,總共才發現了兩三片,再加上趙崡敘述大量甲骨藏於一窖的情況,王文龍懷疑他們很可能發掘到了著名的YH127甲骨坑……
王文龍講完課一身疲勞,想著甲骨文的事情,但是回到家已經宵禁,想出門也不行,只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是國子監的旬休,大明的官員以及國子監都是十天放一次假,這天只要不是太忙碌的職位,基本上都能在家休息。
王文龍早就給葉向高家投了帖子,於是早早便拿上禮物出門去找葉向高。
葉向高笑呵呵的迎接王文龍說道:“建陽,我看了人家抄來的你《訓詁學方法論》的講課內容,真真是有見地,若你能把這門課講完,國子監的學生可是要出幾個大家了。”
“葉司業果然盡責,高升後還不忘考察國子監學生的功課呢。”王文龍開了個玩笑。
葉向高聞言笑道:“那不怎的?你王建陽可是我帶頭請到國子監裡來的,如今看來請的真是不錯。”
葉向高對於王文龍的誇獎並非單純恭維,他除了是萬曆年間的政治大佬之外,自己也是一個大學者,而且研究橫跨多個領域,是萬曆年代詩壇中的館閣體第一人,史地學家,同時也研究訓詁學,後世流傳有他一本《參補古今大方詩經大全》其中就有大量訓詁學內容。
葉向高笑著說道:“建陽將小學中的訓詁學獨立為一門,且提出若干相關研究方法,這樣的見解的確是前人所未有。使訓詁能單獨成為一門學問,光光是建陽昨日講學之中涉及的知識之多之雜,便足以令我深感佩服了。”
王文龍笑著說道:“我之所以開講訓詁學其實乃是因為董參政在漳德府發掘甲骨,其中出現了許多今人不識的字詞,若有訓詁學的相關研究,想來對辨識甲骨會有頗多方便。”
他思索一陣又說:“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