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帆閉了閉眼睛,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其實這裡的主人,並不是我。” 楚筱筱安靜坐在一旁聽著,並沒有出聲打擾。 墨千帆一生沒有娶妻,只因他心底藏著一個人。 是他的表妹。 他從小深愛自己的表妹,與表妹一同長大,只等她到了及笄之年便上門提親。 可就在她及笄那一日,她卻滿臉羞澀地告訴墨千帆,她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是南越一富商家的公子,可笑的是,墨千帆竟然連她何時認識了這樣一個人都不知道。 氣惱悔恨之後,他選擇了祝福她,看著她嫁人、生子,自己也想好了終生不娶,與毒和藥為伴。 也是那幾年,他闖出了些名聲。 同樣是在那幾年,表妹被搓磨得差點喪命。 “那一日是她父親的壽宴,我已許久沒見過她了,猛然一見我幾乎認不出來…”墨千帆聲音哽咽,“她瘦得快脫了相,眼底烏青連脂粉都遮不住,甚至沒有丫鬟扶著連走路都走不穩…” 表妹見到他,含著熱淚叫了一聲“表哥”,墨千帆恨不得親手毒死那富商一家。 可表妹攔著他,她說,就算為了孩子。 墨千帆拗不過她,只好給她開了些補身的藥,然後離開,但他始終掛念著她,所以每隔幾日就去富商府門口偷偷等著,只盼她若是出門能見一面。 他後來見過她,用了藥臉色好看了許多,墨千帆終於放了心。 可有一日,表妹突然抱著孩子來雪峰見他,求他救命。 她的孩子生下來就體弱多病,聽人說海外有一種纖羽花,可以救孩子的命,她打算去尋,可她生的是個女兒,富商家重男輕女本就不喜,更不願意為了孩子冒險費神,她於是帶著孩子偷跑出來,不敢回家怕被富商抓回去,只好來求墨千帆。 楚筱筱想到穗穗,很能理解那女子當時的無助,她沒忍住問道,“您陪她去了,所以把纖羽花帶回來種在了雪峰?” 墨千帆許久才開口,“不…我沒帶她去。” 那時候大陸各國包括南越與海外都無來往,誰也不知道海外是什麼光景,又會遇到什麼人。 更何況,纖羽花只是一個傳聞,誰也不知道海外到底有沒有,哪裡有。 “她的身體也不能經受長時間的航行…” 楚筱筱明白了,“所以那個孩子…” 墨千帆搖頭,“我不肯帶她去海外,只答應她會拼盡全力救她的孩子,可她知道,我救不了…” 於是趁著墨千帆下山買藥的時候,表妹帶著孩子走了,她本打算自己去找船,自己帶著孩子出海,卻不想剛一下山就被富商家抓了回去。 “她後來…怎麼樣了?”楚筱筱攥緊了手。 墨千帆流出兩行濁淚,“我是在亂葬崗找到她的,她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就連孩子…也…” 楚筱筱心頭一滯,無聲嘆息。 “都是我害了她和孩子,於是我殺了富商家滿門,又出海去了,花了五年終於找到了纖羽花,我把它種在了雪峰…” 楚筱筱輕拍他的背脊,“所以雪峰的主人是她?” 墨千帆點頭,“這裡原是她外祖父外祖母的居所,後來留給了她,她成親之前把這裡託付給了我。” 墨千帆看向楚筱筱,“你知道嗎?你與她長得有五分相似,加之你的身體也不好,還有穗穗的身體…我幾乎是當即就決定要帶你迴雪峰!” 楚筱筱感激地笑了笑,卻又想起一個問題,“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我將穗穗一同帶來呢?” 墨千帆看向雪兒,“其一,纖羽花不到服用的時間,穗穗來了也無用,其二,留在京城,能得到更好的精心養護,其三…纖羽花需要你日日以血養護,你的身體本就需要調養,更無心力照顧孩子…” “雪兒,倒是意外。” 楚筱筱也笑了,是啊,雪兒是一個美麗的意外。 “有師父在,我的身體早就無礙了。” 墨千帆的身體每況愈下,這三年他不僅給楚筱筱調理身子,還教會了她一身醫術,算不上神醫,但也夠用了。 “若非有師父在,哪怕不用鮮血養花,怕我也壽數難長,何況還日日放血。” “其實師父偷偷帶你走,還有個原因。”墨千帆說。 楚筱筱挑眉。 “她遇人不淑,一輩子都被那個男人害了,在雪峰上,我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