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 是說他的衣服在地上蹭了土? 這都什麼時候了,蘇恪言竟然因為這點微不足道小事有這麼大反應。 當初一身汙血滾在泥水裡也沒見他這麼矯情。 想到這些,葉鳶忍不住撇了撇嘴揶揄:“四少,你好歹也是幾經沙場,在炮火灰土中打過滾的,就身上這點土拍拍就好了,至於這麼激……” 說話間,葉鳶下意識低頭看山向男人的長衫下襬。 在看到男人大腿前紅色長衫上溼了的那一大片後,她眉心陡然一顫,剩下的話也沒能再說出口。 這時,她也終於察覺到了空氣裡的那絲異味。 扭頭看向地上男人剛剛趴過的地方,果不其然,深灰色的地面上深了一大片。 只怪她剛剛看到蘇恪言倒在地上,只顧著緊張著急了,竟沒有注意到那些細節。 難怪蘇恪言剛剛不許她靠近,不願意讓她碰他。 對於他來說,她雖已是他的妻子,但也是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 換她,她想她也不會願意讓相當於陌生人的新婚妻子看到自己如此不堪又狼狽的一面。 但在蘇恪言的難受痛苦和老惡狗的嘲諷嫌惡之間,她還是堅定地選擇了前者。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的不堪成了別人嘴裡的談資,只怕他會更加難受。 但她不一樣,她遲早會讓他知道,她是他唯一可以依靠信賴的人。 “蘇恪言。”葉鳶回頭看向男人,表情變得嚴肅又認真,“我是你的妻子,在這種時候,你應該依賴的不是那個姓吳的老頭,而是我,明白嗎?” 蘇恪言自然不會這麼想,但他剛要開口反駁,就聽葉鳶又說:“我不管你怎麼想,現在都只能聽我的。” 她沒好氣地瞪著男人,緊接著說:“你現在能坐得住嗎?我先放你坐到凳子上,等下去打盆熱水回來給你把身上擦一下再換乾淨的衣服。” 蘇恪言抿唇,沒有去接葉鳶的話,卻在片刻後再次固執開口道:“讓,吳叔過來。” 葉鳶:“……” 懶得再和他廢話,她黑著臉直接將男人扔到了凳子上,“抱歉,我這人有精神潔癖,我男人的身體不喜歡讓外人看,更不喜歡讓外人碰。” 他要不是病人,她真想把他重新扔回地上。 蘇恪言全身虛弱無力,猛得被扔到凳子上差點沒再次摔跌回地上,為了不讓自己更加狼狽,他下意識地緊緊抓住床欄才勉強穩住身子。 這個女人,一定是某些人派來專門折磨他的。 葉鳶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對著幹,他感覺自己沒病死也很快得被她活活氣死。 他都已經放棄掙扎,什麼都不要了,為什麼臨死了都不能讓他過得舒服一些。 葉鳶不知道蘇恪言心裡在想什麼,但看他衝自己那惡狠狠的眼神也知道想的不是什麼好事。 確定男人坐好後,她便沒再管他,轉身將窗下美人榻上的紅毯子掀下來折成兩層鋪到床上,然後二話不說直接將男人再次抱起扔到了床上。 這個女人還真的是言行蠻橫,毫無分寸。 蘇恪言被氣得臉頰漲紅,連喘氣都又粗了幾分。 “來,來人啊。”忍無可忍,蘇恪言強撐著身子直接朝門口喊起了人。 葉鳶卻一把將人摁倒,不屑一笑告訴他:“別白費力氣了,你的吳叔正帶著一老一小在前院吃香喝辣呢,沒有空閒也沒有心思過來伺候你。” 剛剛一頓折騰,蘇恪言已經體力透支,這會兒被女人摁倒,他再也沒有力氣掙扎起來。 聽到女人的話,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可想到丫頭小翠和王媽每次進來時連掩飾都不想掩飾的厭煩和避他如蛇蠍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 也是,他現在就是一個大半身子都已入土的棄子。 現在的他連自己母親都避之不及,過來都不願進來看他一眼,何況是那些牆頭草一樣的下人。 想來自己也是可悲,征戰沙場多年,平亂退敵近百次,戰功赫赫,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悲從心起,蘇恪言瞪著葉鳶慢慢紅了眼眶,眼睛也慢慢變得溼潤。 在淚水即將控制不住壓眶而出的前一刻,他無力又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一滴眼淚從男人眶解滑落,葉鳶的心猛得一顫,連忙坐下從袖袋裡拿出手帕幫他把淚眼擦掉。 知道他應是聽了她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