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斷,即便已經不能夠即時通訊,但加密之後斷斷續續感受到彼此的存在還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我才會急著趕回來。”錫拳的聲線是普通的機械音,聽不出起伏與情緒,讓人覺得他彷彿只是在播報一般,“現在這個時間點,反蓄奴者是最需要我的,對吧?”
他的後半句話,卻是問向了站在最外層的灰。
“沒錯。”蜂人王子上前來,人群自帶分開成兩邊,“否則,若是聯合城趁勝追擊,我還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不過,他們也沒討著什麼好吧?”錫拳問道。
“是。”被他的這話勾起了什麼,灰輕輕點頭。
“你一直都是這樣。”錫拳頓了頓,發聲道,“我就知道交給你是沒有錯的。”
雖說反蓄奴者的各位都知道,他們老大對於灰先生的信任,可正是因為太過熟識,錫拳平日裡也不會每過一事就稱讚灰先生一番——如果真的這樣做,那發聲器都該磨損得上油了,說都說不完。
像這次見面一樣,在眾人面前如此直白的表述,倒還是比較少見。
足見其重視。
不料,反蓄奴者聽到這句話卻是略有一陣騷動,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灰知道是為什麼,輕咳了一下開口道:“這一次……倒不是我的功勞。”
骨人一偏頭,掃視了一圈,有些疑惑。
他當然知道完成一項任務,灰雖然是指定者,可分工協作負責執行的還有許多堅強的反蓄奴者戰士,所謂功勞不是一個人大包大攬的活。
但論功行賞,本就是灰先生自己的工作,他沒有必要再額外提一嘴,刻意指明出來。
這讓他有些意外。
“還記得你讓我去見的那個年輕人嗎?”灰笑了笑。
“他?”
話不說盡,錫拳卻也是明白了。
“沒錯,如果不是知道你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南方,我都以為你是不是提前見過他……你看人還是那麼準。”灰說道,“只能說,比預料之中的還要驚喜。”
“具體發生了什麼,就回去再說吧。”
“是這樣麼……”錫拳沉思了一下,才緩緩低語道。
和這些“人類”兄弟待久了,明明是作為一臺機械,可他也養成了將一些邏輯中的片段故意說出口的習慣——這沒有什麼意義,卻可以讓自己顯得更為親和。
他知道灰口中說的人是誰。
——無名者,路北遊。
身為骨人,縱覽歷史長河,見證了興衰迭起,若不是極致的苦難或輝煌,能入得他眼的事物已經很少——某種程度上,這正是他告誡自己需要改正或至少要顯得改正了的一點。
這也是來自那位師父的教導。
當你站得太高。
就可能對凡塵視而不見。
於是,偶然的一次機會,他注意到了那位無論是從骨人的年齡還是從人類的壽命來看,都算是相當年輕的無名之輩……或許在人類社會中,他已算是鼎鼎有名了,算是可鎮一城一軍的強者……可錫拳通習古語含義,骨人思維總是會為那奇怪的“無名者”稱號所幹擾,何況這些成就於他看來也的確不算什麼,遵循對方的自稱也算是尊重。
不過,幼苗低小,不代表以後不能成為參天大樹,他也是秉持著師父的教導,特意在臨行前委託了蜂人王子灰,有空去關照提醒一番。
與反蓄奴者沾染上關係,絕不是什麼好事情……自己曾經忠誠的侍從、那臺服務型機器……現在的浪人導師馬裡安的下場,便是一個例證。
可是,聽灰的意思。
那路北遊不僅得到了他的讚許與認可,甚至反過來幫了他們很大的一個忙……這兩件事,無論是哪一件都有些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