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軀幹,滿是粘黏的血肉,可仍舊兀自站在那裡,並沒有死亡倒下。
這生物圓突突的眼球與路夢對視著,沒法眨眼,只是瞳孔轉動。
彷彿理所當然。
又驚悚無比。
生化骨人。
——活著的吹哨者。
“船上有那麼多具沒皮的屍體,我怎麼可能猜不到?”
不知不覺中,這種可以根據人類樣貌改變形態的特種骨人,已經替代了礁石號船長的位置。
而從零二的例子看,雖然不是必要條件,但是受害者的整套人皮本身,可以幫助他們更快速地摹仿融入。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在這個世界上,可以準確叫出我們名號的人,已經屈指可數。”吹哨者從懷裡慢慢掏出一個黑盒,“還能夠被人給記住,真是懷念啊。”
即便是在骨人統治世界的第二帝國,有關吹哨者的訊息大多也是傳聞與猜測。
更別說帝國毀滅之後,在它的廢墟上重又建立起的新生文明瞭。
那真是如嬰兒般懵懂無知。
唯一有一個例外。
那一個團體,在第二帝國時期就已經探尋著吹哨者的身影,並且某種程度就是他們將極有可能與古人文明崩潰有關的另類同伴,一度重新帶入了大眾的視野範圍之中。
“果然,”吹哨者看向路夢,疑問句中帶著篤定,“你是……‘骨肉換生’的餘黨?”
骨肉換生,這是一個在第二帝國時期誕生但又已經消亡的學派。
他們認為骨人的最初形態就是如同吹哨者一般,同樣是長滿了血肉、軀幹飽滿。
然而因為骨人需要定期清除記憶才能維持程式與思維的正常運轉,加上血肉終歸會腐蝕,一般的骨人又不像吹哨者一樣能夠自己補充製造出肌體,最後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只剩一副機械骨架。
連他們自己也不記得。
可若僅僅是如此,骨肉換生頂多算眾多骨人創生由來的假說之一而已,甚至無法證實。
即便信奉這一假說的公民,一時人數眾多,風頭無兩。
——他們也絕不會被彼時統治帝國的永恆賢君,親自下令剿滅。
“……”
聽到“骨肉換生”的詞彙時,路夢的神色有了變化,這變化也落入到了吹哨者光禿禿的眼球中。
這更加坐實了他的想法。
“說實話,”骨人把玩著手裡的控制器,一邊感嘆:“我也非常地驚訝……”
“你們居然在人類中傳教。”
骨肉換生,顧名思義。
他們是可以相互轉換的。
如果說認為人類就是骨人的起源,這還只是一個學術領域的假說,那麼骨肉換生隱藏在背後、更深層次的主張則是:
人類也可以成為骨人。
在第二帝國,骨人名義上是統治者,可實際的地位更加像是服務者,他們以安保機器維持著治安、憑藉不朽的身軀前入各種生物所不能及的險境、開採礦山發掘原油、日夜不休地進行生產、建立起覆蓋全大陸的國家電網、將基於沼澤地生產的糧食運送供養給世界各地……明明他們自己並不需要進食。
骨人所做的一切,就是要重現遠古文明的輝煌,即便那所謂的‘舊帝國’就是他們自己推翻的。
而供養人類、延續這一古文明統治者後裔,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環。
當然,從今天來看,一部分骨人的倖存者認為這一舉措完全沒有必要,機械生命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重建這個世界,而某種程度上正是因為保留下了人類,才最終導致了第二帝國的滅亡與毀滅。
而從人類的立場,最典型的視角正是奧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