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地看著自己一直下沉,像是要沉到深淵中去。
好在,不是敵人的刀鋒砍了上來。
而放棄對入水逃跑之人的搜捕。
水中無處借力,但路夢一擺腿,整個人撲到了這個聯合城武士的身上,就像一枚炮彈般擊中了他。
把兵蜂帶往了更深層的水下。
這就是路夢所等待的時機。
若是兵蜂在湖水中上層,他們一旦纏鬥,很有可能被岸上的人發現端倪。
但沉入湖底之後,哪怕是最精通水性的漁夫,要想短時間內弄明白髮生了什麼,那也是不可能的。
而藉助水中暗流,路夢也有充足的時機從容離去。
路夢又揮出了一刀,魚群四散奔逃。
但是位於刀鋒之下的聯合城武士,避無可避,只能側刀防守。
相比起剛落水時,碧眼的速度已經肉眼可見地下降,他再無力揮出最初那彷彿能斬開沙塵風暴的一刀。
以他的體質憋氣到現在,的確還能夠保持低氧狀態下長時間不死。
卻無法保持最巔峰的戰鬥力。
如果要全力以赴,巨大的耗氧量,將會讓他連一分鐘都撐不過去。
當然,到了現在。
即便兵蜂想全力以赴,也失去了機會。
反觀路夢的每一刀,都像是在水中掀起了風暴,悶雷震響。
氧氣的儲備,同樣在這具身體裡快速消耗。
然而,就在碧眼只能被動等待救援的時候,他甚至還能悄然上浮換氣兩次!
兵蜂的心中無比苦悶。
水流畢竟對動作有著遲緩作用,敵人的每一次斬擊,他都能察覺得一清二楚,心中也能馬上擬出應對之法。
然而,自己的動作,完全跟不上心中所想——他同樣為潭水阻隔。
時間,就好似變慢了一般。
聯合城的武士,只能被迫左支右絀,無比緩慢但又無比清晰地感受著,死亡堅定地朝自己一步步逼近。
就如同凌遲一般。
世上最恐怖的,莫過於親眼目睹自己的死亡。
它本可以避免。
自己從庸庸碌碌的眾生中脫穎而出,得到貴族賞識的人,甚至肩負了領主的囑託,來沼澤地執行重任……
本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碧眼無法肯定,若是在岸上,與這個詭異的敵人來一場真刀真槍的、武士般的對決,自己能否勝過他。
但,絕不至於這般狼狽!
然而,他沒有這個機會試驗。
如今整個世界上,只有自己和對方兩個人,知道在這彷彿與世隔絕的幽暗水底中發生的一切。
便是死了也無人知曉。
武士長官忍不住發出無聲的怒吼,湖水從喉嚨倒灌進去,冰涼又灼熱——但他已經無所謂了,只是為了宣洩許久未曾產生的憤怒。
而就在這個時候。
路夢的連續斬擊,終於劈開了兵蜂的架勢。
滋——
絕望之中,碧眼聽到了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
他卻是心中一喜。
對方砍中了自己的胸鎧!
因為被敵人設計、深陷絕望,加上缺氧帶來的意識模糊,兵蜂武士差點忘記了他最大的依仗。
這副領主賜予的武士重鎧。
聯合城的武備,在三大國家中,是最好的。
因為饑荒和壓迫,各地的平民奴隸常常反叛,有時聲勢浩大到足以席捲城鄉。然而只要帝國的軍隊一到,這些泥腿子的部隊,都抵禦不過一輪衝鋒,瞬間就會土崩瓦解。
不是他們士氣薄弱。
而是當全副武裝的帝國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