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席東一沒有門路投靠大領主,二不願意加入帝國軍。
亞穆杜就是個極好的歸宿。
哪怕,他明面上沒有任何地位、沒有任何官身……
但,他是商人行會的核心成員!
那給帝國中央財政,不斷輸血的商人行會!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對席東和科斯來說,這機會來之不易。
因此,在這次戰場上,他們同樣盡心全力,就為了展現自己的武勇,讓亞穆杜看到他們的價值,日後才有進一步往上爬的可能——相反,一旦沒有價值,那就隨時可能會被拋棄。
別看自己一身全副武裝。
其中大多數也是亞穆杜賜下、臨時借用的商人行會資產。
一旦被收回。
別說靠實力自立門戶。
像今天的戰場表現,都不知還能發揮幾成。
所以,在得知柴世帶人撿漏攻入鐵穹頂、現在更是可能搶先搶下王座大廳、結束整場戰鬥時。
席東的不爽是發自內心的。
這無關什麼榮譽。
而是切身的利益。
鋼鐵的走廊空曠悠長,其中不斷傳出來自王座大廳的廝殺聲,飄揚迴盪在武士的耳中,四處都是。
其中有些明顯帶有南聯合城口音——那是柴世手下計程車兵。
“這個兜帽侍衛……”
頭盔之下,席東咬著牙,表情扭曲,幾如鐵面上猙獰的羅剎一樣。
急切之下,他不顧穩健,催促手下士兵加快步伐。
當然,在席東的視角中。
現在裡有柴世探路,外有科斯斷後,計劃一切順利的情況下,還畏手畏腳,就等同於將功勞全部拱手送人了,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只是,正當他們快要趕到目的地時。
走廊中的廝殺迴音,忽然一滯。
在混雜幾圈後,逐漸消散。
就好像大廳中的所有人,一瞬間都停止了戰鬥,安靜得發不出聲音。
這一瞬間。
又像是有一個世紀般漫長。
隨即,大廳中整齊地爆發出了一道驚呼!
“發生什麼了?”席東的思緒完全被打斷,內心中湧現出一股詭異的感覺。
他也算是從軍多年。
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此刻,整個走廊彎道距離大廳不過幾步之遙,席東不等偵察兵上前,索性自己拔出打刀,踏著地面上滿溢的血漿衝了進去!
透過頭盔上視孔。
滿目所見,是一片狼藉的戰場。
斷肢殘骸,被推倒的柵欄障礙,互相廝殺、屍體彷彿擁抱而死的聯合城士兵與獵犬幫幫眾……這一切的慘烈,都顯得再正常不過。
大廳的最高處,是一道拾級而上的高臺,一層一層,如同登天一般——那沿途倒下的殘骸就是登階失敗的凡人。
最上面,放置著一張座椅。
毫不華麗,也不舒適,因為那是用鋼鐵鑄成的。灰色的管道圍繞著座椅虯結而上,像是蟠龍又像是在火窟中掙扎垂死的巨蛇,發鏽的痕跡訴說著它歷經了多久的時光。
沼澤地的王座。
王座的一邊,是一個半跪著的男人,他身披殘破的黃皮大衣,正是此前還被席東射傷過的伊爾斯。
但此刻,他的身上還有一道更誇張的傷口,橫跨腰腹——看起來像是伊爾斯作為指揮者退守到王座邊,但是被敵人追上,一刀砍中。
王座的另一邊……
席東愣住了。
那是一個身穿雪白重鎧,又頭戴貴族式鎖鏈兜帽的男人——是柴世那傢伙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