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褐色斗篷的鐵羅,掀開幕布,掌聲也適時停止。
治所長官一愣。
他確實知道這位大佬最近蒞臨了斯昆鎮,還待在雷霆競技場觀戰。
要不是為了在王國的五人眾面前露臉,自己也不會親自來主持新晉戰士的授勳,按以往的慣例隨便派個手下來就行——
可惜大佬一直待在貴賓隔間裡,連幕布都不開啟,根本連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沒有。
這讓治所長官一度懷疑,是不是五人眾在阿德馬克的工作太累了,逃到這犄角旮旯偷閒睡大覺來了。
此刻見大佬出來,治所長官下意識就想要上前去請示一下。
鐵羅遠遠衝著他一瞪眼。
幹嘛呢你?
治所長官被對方的威嚴嚇得倒退一步,這才清醒了過來。
自己還在給新晉戰士們授勳呢,怎麼能把工作晾著。
他尷尬地回身,手裡還抓著戰士的鐵牌。
那個被打斷儀式的路北遊倒沒有生氣,還饒有興致地望向鐵羅的方向。
手心的鐵牌滲出一絲沁涼,治所長官突然反應過來。
剛才的掌聲……不會是鐵羅大佬在給這個人類戰士鼓掌吧?
甚至還親自出來觀禮。
治所長官看向路北遊的目光帶上了審視和狐疑。
一個新晉的戰士,還是個人類,真的能得到王國五人眾的重視?
你說他是鐵羅大佬的私生子還差不多。
但這個路北遊面板光潔,明顯是純種的人類。
不過看鐵羅大佬出來後也沒有別的什麼動作,估計只是對人類戰士感興趣。
想到這,治所長官恢復了神態,繼續進行儀式,將鐵牌遞給路夢。
但他下意識地改成了雙手,看起來倒像是恭敬地獻寶。
畢竟,即便只是和五人眾沾上了點邊,那也是不得了了。
路夢神色平靜地接過鐵牌。
上面陰刻著一頭廢土上常見的野公牛,犄角昂揚。
——其實圖案和克拉爾之選的石牌差不多,區別在於,克拉爾之選的石牌上的公牛犄角有一根是斷掉的,露出傷口猙獰的骨刺。
他想了想,把鐵牌用鏈子纏在手腕上。
接著,治所長官又用毛刷蘸上混合了硃砂的牛血,就要在路夢的臉上塗畫。
按理來說,這一步都是繪在沙克人的犄角上。
但作為異族沒有這玩意,那就塗臉上吧。
“長官。”一股濃腥味撲面而來,路夢連忙打斷他。
他抽出血肉劈刀,刀面一橫:“麻煩畫在這上面吧。”
“嗯?”治所長官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路夢面不改色:“這代表著我的刀將為王國奮戰的忠心。”
“嘿嘿,你們人類說話還怪好聽的。”治所長官聽得舒服,也沒什麼意見。
何況對方能夠得到五人眾的關注,有些自己的小要求,完全是可以滿足的。
他抬起毛刷,在上面畫了一個沙克王國的標誌。赤紅的筆跡淌過,從烏金刀面緩緩流下,好像真的剛剛飽飲了仇敵的鮮血。
“真是一把好刀……”治所長官讚歎一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王國正式的一名戰士了,以後可以隨意佩戴它。”
“雖然現在新政已經不鼓勵戰士們互相決鬥了……但若真的有人對你和王國無禮,不要吝嗇你的刀劍和勇力,這是為了榮譽而戰!”
他的語氣強硬起來,大概是由於路夢身份的緣故。
作為沙克人,這些都是他們的常識,無需再提;然而現在要把這身份授予外族,治所長官也不希望他們辱沒了戰士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