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娘笑道:“你們先去,我安頓好他們便去。”
虞家一家人都要幫忙、吃席面。今日祝家嫁女,喜鵲街上與祝家交好的人家都要去幫忙。這是喜鵲街上的慣例。
蔣韻和魏麓兒都不能去,今兒劉工匠還要來做活,還得管小路的飯,姚三娘吃席面前,還得將家中其餘人吃飯的事情給安排妥當了。
幸好魏麓兒自告奮勇,將今兒做飯的活兒給攬下了。
蔣韻本想著兒子明兒便要動身前往京城,還是在家歇息的好。況且不是還有燕娘那個禍害在嗎?嘉盛還是少摻合這種熱鬧的場面為好。但沈嘉盛沒理會她,拿了東西,跟著虞香珠走了出去。
虞香珠腳步輕快:“表哥,快些走,鍾大哥沒能來,阿清正遺憾著呢。”
沈嘉盛跟在她後面,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沐浴在陽光中,忽而覺得眼睛有些許疼痛。
離州城的生活很平淡,可是也很美好。
可他若不去參加科舉,又如何能配得上表妹?
沈嘉盛在此一刻,是有些猶豫的。
再轉過一座屋角,已然是祝清家擺席面的地方。
目及之處,皆是人頭濟濟。沈嘉盛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被虞香珠拉進一間房中。
這間房亦是人頭濟濟,擠了許多的婦人與小孩子,不過沈嘉盛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中間的祝清。
祝清還沒有大妝,但穿了新做的青衣,臉像是絞過了,白白淨淨的,似乎褪去了少女的羞澀,驀然變得莊重起來。
虞香珠領著沈嘉盛,穿過人群,走到祝清身邊:“阿清,沈表哥來啦。”
祝清揚起臉,看著沈嘉盛笑道:“沈表哥來了!快來吃喜糖。”
旁邊有婦人趕緊將盛滿紅棗、桂圓、蓮子、糖果的托盤遞到沈嘉盛面前。
沈嘉盛不是第一次參加喜宴,也不是第一次給新娘子添妝,但這回他內心忽然覺得很好。
他從袖袋裡摸出一個長條木匣來,笑道:“願阿清妹妹姻緣美滿,稱心如意。”
這短短的祝詞,在眾多的賓客中,著實算不上十分的出彩。
但當祝清將木匣子開啟,看到裡面裝著的玉如意時,不禁驚呼了一聲:“沈表哥,這太貴重了!”
虞香珠也沒想到沈嘉盛竟然會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竟是比鍾源的還要貴重。
祝清不敢收:“沈表哥,你人來便好,這玉如意……”
沈嘉盛打斷她:“你既然是香珠兒的好友,又叫我一聲沈表哥,自然受得。”
虞香珠也勸道:“阿清,你便快快收下吧。”
祝清只得將禮物收下。
送了貴重禮物的沈嘉盛一下子成為了祝家貴重的賓客,受到了祝家人熱情的招待。
過了響午,新娘子開始梳妝,無關緊要的人都走到外面。
說實話,祝家的喜宴算不上極好,甚至只能稱作寒酸。沈嘉盛坐在最好的位置,也不過是很普通。
沈嘉盛緊了緊手掌。他不甘心,做普通人。
黃昏時分,新郎穿著攝盛的紅衫,終於姍姍前來。
沈嘉盛站在一旁靜觀新郎,見他生得倒是俊俏,眼神也清明,應是個值得託付的男子。
按習俗,接親後,新娘子孃家人是要到新郎家去的,但新郎是遠道而來,又住在客棧,這一步驟便去掉了。
酒席散去,虞香珠站在祝清家外,濃重的傷感忽然湧上心頭。
這輩子,與祝清見面的次數或許屈指可數了。
沈嘉盛站在她身邊,忽然想問她:“我走之後,你會想我嗎?”
但這句話,終究是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