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茶館的門,這次沒再耽擱,一路往前,很快到了外祖家的布店。
外祖家的布店這數十年來規規矩矩的賣布,薄利多銷,也積攢了不少家業。陸懷享有兩個舅舅,都是踏實能幹的。今年朱家布店耗了巨資,換了一批新織機。新織機能織花紋繁複的布匹,不必再從別處進貨,這價錢也合適,是以朱家布店的布匹賣得還不錯。
陸懷享的外祖父年近花甲,老當益壯。
陸懷享的相貌像極了外祖父朱大豐。
朱大豐正在院子裡吃茶呢,見大外孫拎著茶餅來了,不禁笑出一臉褶子:“懷享來了,正巧今兒家中廚娘燉豬蹄,你趕緊吃了補補。”
陸懷享連忙擺手:“外祖父,我是有極要緊的事情要和您說。”
朱大豐挑眉:“還有比吃豬蹄更要緊的事?”
陸懷享猛點頭:“縣主啊,盯上了您的舊織機!”
說來也巧,上回縣主逛離州城斂財的時候,朱大豐可是一眼便看出這縣主不是什麼好玩意。
他旁邊的商鋪都請縣主進門去了,送了不少的錢,唯獨朱家布店沒有送錢。
朱大豐自認自己該交的稅都交了,做生意也沒有缺斤短兩,清清白白的,用不著給縣主送錢,巴結縣主。
旁邊商鋪的勸他:“這錢送出去,也是買一份心安。都說貴人喜怒無常,若是哪一天想起你沒有送錢,為難你就不好了。”
朱大豐當時聽著,並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今兒外孫一來,便帶來這個壞訊息。若說縣主沒有預謀,他才不相信。
朱大豐冷哼:“要我的舊織機沒問題,拿錢來買。”
陸懷享笑道:“外祖父,縣主可沒提錢的事情。”
“我不給她,她還能強搶不成?”
“強搶倒是不會,就是行些陰私之事。”陸懷享說。
朱大豐雖然說不怕,可也皺眉了:“你們在陸家裡,可是受她欺負了?”
這話問得正好,陸懷享當即將今兒阿孃被縣主叫去,差點餓暈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朱大豐大怒:“她這縣主,也欺人太甚了!她身份雖尊貴,可你阿孃也算是她的長輩。如此行徑,是為不孝。便是告發到皇帝面前,她也是不佔理。”
這時陸懷享的舅舅朱小發拎著一塊茶餅走進來:“懷享方才可是買茶餅了?茶館夥計說你漏了茶餅沒拿,特地給你送過來了。”
陸懷享忙笑道:“我說呢,手上的重量好似不對。”
朱小發放下茶餅又出去了,陸懷享卻立即將茶餅拆開。
朱大豐正想叫外孫不必拆開茶餅,卻見外孫從茶餅裡取出一張紙條來。
朱大豐糊里糊塗的看著外孫。
只見外孫眼睛一亮,朝他道:“外祖父,舊織機可以送到陸家去了。”
朱大豐越發的糊塗了:“懷享,你這是想讓外祖父也討好那縣主?”
陸懷享笑道:“外祖父,非要,這舊織機呀,自然是付錢的。不過呢,您得配合我演一場戲。”
暮色時分,從陸懷享那邊傳來好訊息,二十餘臺舊織機,馬上從朱家送入陸家。
當然了,舊織機不要錢。